苦心筹谋,甚至牺牲了自己的感情。他面对阿离的那份痛苦纠结并不算作假,真真假假,他自己都快分不清楚,若没有半分是真,如何能骗过司空震。
他以为是在坚持自己的正义,但如今发现,他所坚持的正义只是女帝的一场谎言,是一场虚幻。
司空震面对他收回雷电的那一瞬间,他其实是狂喜的。他以为他真的得到了司空震的爱。所以他不后悔,即使他失去一切,丢掉命,也曾经有一个人真真切切地爱着他,需要着他。他得到了从儿时开始就一直追求的东西。
可是这一开始就是一场戏,他只是女帝的一个牵线傀儡,司空震从来没有正视过他,别说爱,他连知情权都不有,只是一颗不甚重要的棋子,对司空震来说什么都不是。他什么都没得到,反而把自己连带心一起赔了出去,满盘皆输。
他从未输过这么惨的棋,连错在哪里都不明白。他如今才明白师父说的那句话,世事如棋,棋却不能代替世间。棋盘之上他从无败绩,人心世事,他却输得彻彻底底。弈星呼出一口气,沉沉地闭上眼。
再次醒来已是夕阳西下,房间内一片昏暗,房间外传来阿离和玉环的声音:“阿离,你真的想好了吗?”“嗯,我想要变成更加优秀的舞姬,去里我一定可以学到很多。”“那么,你要去,我便陪你一起去。”“嗯!我们……”
弈星半开着门站在门边听她们说话,两人低声商量着什么,说到有趣之,公孙离还会捂嘴笑起来。
弈星有些愣神。他看着公孙离毫无阴霾的灿烂笑脸,忍不住想,要不要告诉她们真相呢?可告诉了又如何呢,除了让她们跟着忧心之外,又有什么作用?
于是他轻咳一声,推开了门。公孙离和杨玉环的谈话一停,看他出来,都笑着和他打招呼:“星儿,你醒啦!”“饿了吗,我们出去吃晚饭吧。”
他笑着一一应了,叫上裴擒虎以后,几人一起去外面吃饭。吃过饭之后,弈星抹去那些欺瞒,将女帝的话和她们说了。公孙离杨玉环打算接下邀请,不过裴擒虎觉得自己在外拳师乐得自在,不愿意加入那劳什子巡卫队。
最后弈星说:“我打算去云中,寻找师父的下落。而且云中还有一场棋局要去赴,可能也能找到师父的线索。”
几人皆是反对。但因为事关明世隐,他们都知劝不住弈星,所以弈星坚持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苦劝,只帮他收拾东西,叮嘱他路上小心,找不到的话也没关系,早去早回。
其实弈星自己并没有觉得能找到明世隐。棋局已然无解,以师父的能耐,既然不想再见他们,他们也不可能寻到。但无论希望多渺茫,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要好,他再也不想留在原地等待了。
于是弈星使了银钱,加入了一支去玉城行商的商队,一路跟着到了云中都护府。女帝曾经派人挽留,被弈星不冷不热地婉拒了回去。
在都护府高大城墙的庇护下,茫茫大漠中依然有着繁华的商市,各色装扮的人群在市集来来往往。
商队会在这里停留几天,化整为零,商队的商人都在市集里找地方售卖货物。弈星没有东西要卖,闲闲地穿梭在摊位之间打听消息。
逛到一半,有人自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安国手?”弈星许久未听过这个称呼,猛然一怔。
原来是在长安遇到过的云中棋手。那人今天没有和孩子在一起,看到是他出惊喜的表情:“真的是你,我远远看着像,你是来赴棋局的吗?”
弈星确实有这个打算,但是当时棋手连位置都没有说,他也找商队的人打听过,都没有消息。
现在遇上本人,算是意外之喜,于是弈星跟着他去了他所说的酒馆。
酒馆位市集中心,各色装扮的人群挤满了大堂,人声鼎沸。云中棋手将他引上了二楼雅间,示意他进去。
“请。”云中棋手指着门出神秘的笑意,弈星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有些发,犹豫着将门推开,棋手在背后轻轻推了他一把。
进去之后,弈星发现门内门外仿佛两个世界。屋内不像房间,而像是殿,泛着幽幽的蓝光。中间有一方半透明石桌,晶莹剔透,仿佛水晶雕琢而成。桌上有着棋盘,棋盒里的棋子也是半透明,落棋时像水滴落在棋盘,仔细一看上面似乎还有着三足金乌的纹路。
对面桌前坐着一位长袍裹的女子,说是女子,因为厚重的长袍遮不住女子的窈窕形,女子以轻纱覆面,只出一双浅色的瞳眸,眸光转下在色灯光的映照下像琉璃碎。
这大概就是棋手所说的圣女了。女子没有说话,只伸手示意他先下。弈星没有推拒,抬手落下自己的第一子。
棋局将将过半,弈星已将黑子几乎绞杀殆尽。但女子神色自若,弈星盯着棋盘算棋时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犯困,恍惚间看到有一只金色蝴蝶从面前飞过。
弈星重新清醒时,发现自己坐在司空府的卧房里,而司空震坐在他边,低看着手中的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