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其实很有些脾气。
他不会大吵大闹,甚至不反抗,但态度显然算不上好,透着一gu敷衍。
薛北望chu1理公事,把闻昭指派过来,顾清知dao他的用意,并不反对,闻昭进门之后他还打了个招呼。
“早啊牢tou。”
闻昭嘴角一僵,十分客气地说统领不在,有事尽guan吩咐。顾清歪在椅子上,坐没坐相,闻昭其实暗中跟过他一段时间,学过他的姿态习惯,倒是第一回见他这般模样。
他坐着的时候,腰背ting直,肩xiong一线,规矩矜持的随时可以作为学子楷模。
不过那都是以前了,顾清没骨tou一样,靠在椅背上,shen后还垫着薛北望那件mao绒绒的大氅。双tui交叠着,搭在一侧扶手,翘在半空,随着他的动作晃动。
这样坐确实舒服,他其实还没有适应,开口之前习惯地ting直,险些从椅子上翻下去,晃了一下才重新坐好。
“有什么是你能说的?”
闻昭低眉顺眼地回,有问必答。
顾清嗤笑一声,他手上转着笔,从指尖tiao到掌心,轻飘飘地旋过一周,又服帖地落回原chu1。
“他让你来,不会全无保留,我也懒得细问,你知dao什么,或者他让你说什么,尽数讲来就是,你不说的,我也不必问了。”
“那便从侍郎入狱开始。”
这件旧事任何一个人讲起来都能感慨上许多,尤其是牵扯了太多故人,大唐昔年的荣耀,名盛一时的玄甲铁骑,都淹没在gungun洪liu之中。
讲到谢简时顾清的嘴角抽动了一下,lou出个诡异的笑,他看着手臂上消退的痕迹,那些泛白的旧疤成为横在纹理上的一dao褶皱。
他的一切苦痛都由此始,他本该与谢家势不两立,但天命作弄,他和谢承的命绑在了一起,互相依靠,成为对方生命中难以逃避的一bu分。
“继续讲。”
闻昭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他的表情有些怪异,像是沉在回忆里,分明是笑着的,但他说起的事情,怎样都不会是一段好事。
顾清知dao自己父亲的脾气,虽然忠直,有时却过于强势,照理说党争之间,互相攀咬,无论是谋反还是贪腐,最终都是一团烂账,怎么偏偏他就要死呢。
“因为大人手中的东西太多了。”
顾清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
“我父自任中书舍人,百官之事都经他手,树敌百千,想来把柄却有万千。”
闻昭dao:“正是如此。”
顾清冷笑:“可惜我那时一无所知,不然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安心。”
闻昭看了他一眼,幽幽dao:“你又怎知顾相不是这般想法呢。”
顾清张口yu辩,但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抄家之后紧随而来的是追杀,以及那把火究竟烧掉了什么。
“涉案之人不止杨李二党,还有那些清liu,不,你既然知dao这么多,太子――不,陛下,也牵涉其中,是不是?”
闻昭不说话,已经代表了回答。顾清的笑意愈发冷厉,以致掩面都无法遮挡的程度,他笑的几乎chuan不上气,才重重叹了一声。
“我早该想到的,这个世dao变成这样,绝非一人只过,也非一家一党之过,不过是人人皆黑,这大唐――气数如此,报应,报应。”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他还没有问,闻昭却早料定他要问什么,他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顾清,似乎在问他何必如此。顾清咬了咬牙,手掌压在桌沿,指节因为用力而扭曲的发紫。他努力地平复了一下呼xi,这些事过去太久了,对他的影响,也仅止于此。
“九龄公――知情吗?”
闻昭dao:“他并不能改变什么。”
顾清点点tou,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