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麻烦，小孩生病了。

        阮玉是在某天早晨，抚摸小孩脸颊准备给她洗脸的时候发现的――额touguntang，上吐下泻。

        看了眼周围，他的神情还有些恍惚。

        通讯工ju很早就被贺琰收走了。现下贺琰不在，他连立ma联系的东西都没有。

        好在贺琰虽然过分，但家中的座机并没有被剪断线路。除了学习，跟他人约定过的事情以外，他记其他的事情并不热络，也不上心――

        简而言之，他记不住电话号码。

        以前还能记得一点迟然跟姐姐的号码，现在不知是因为记忆衰退还是什么，脑子是空的，他什么都记不大清楚。也可能只是单纯地脑子出了问题。

        他认为自己应当是出了问题的。

        座机在走廊的拐角chu1，墙面上有用ma克笔大大地写着一串数字――是贺琰的电话号码。

        阮玉对照着数字打通了电话。

        “玉玉？”

        贺琰的语气有些诧异。

        “你在哪里？”阮玉说，“她生病了，得去医院。”

        “生病了？”

        “对，额tou很tang，好像发烧了，吐了一上午，换了好几张纸niaoku，”阮玉的手指抓着话筒，陷入了魔怔似的叙述，“她是不是要死了？”

        那tou静默了几秒，“……不会死的。”

        不知是这笃定的语气，还是漠不关心的态度chu2及到了他的min感点，阮玉dao：“会死的。”

        那tou的贺琰皱眉。

        “会死的，她还这么小，跟我不一样的。”

        “……那你想怎么样？”

        “现在立刻送她去医院，”阮玉声音放轻，“或者立刻送她去死。”

        “我这边现在很忙，有些事还没chu1理好。”贺琰犹豫着开口，呼xi有些沉闷。

        “那我自己带她去。”

        “不行！”贺琰斩钉截铁dao。

        “现在是白天，你回来是晚上，那时候应该都死透了吧，”阮玉下意识用掌心rou了rou眼眶，“不想她死的话，就告诉我大门的钥匙放哪儿了。”

        末了又添了句，“我不会跑的。”

        “跑累了。”

        阮玉将额tou抵住了墙面，冰冷的chu2感令他微微失神。

        反正不guan怎么样都会被抓到，还要挨一顿揍。

        值得吗？

        可他实在不想跟一个生病的小孩待在一起。

        他不认为自己对这个孩子有怜悯之心――那都是错觉。小孩的骨子里liu淌了一半儿贺琰的血。

        ……他只是不想跟尸ti待一整天而已。

        仅此而已。

        空气静谧下来。那tou贺琰的呼xi声清晰可辨，一开口，声音近乎散在风里：“……好。”

        “我给你这个机会，你最好说到zuo到。”

        dao出位置后，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响了好几下，阮玉都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到底是在chu1理什么事情？

        居然真的愿意妥协。

        脚步声匆忙凌乱，阮玉从未发现自己找寻东西的动作有这般迅速过――他原来还是渴望出去。

        他大可用当作借口才得来的钥匙重获自由，他大可将小孩扔在家里自生自灭。

        他大可出去，他大可不必顾虑。

        他大可……

        阮玉蓦然回过tou。

        “呜呜……”小孩连哭泣的声音都显得微弱。

        眼睛半眯着，像是不大舒服，皱了眉tou。

        阮玉握着门把手的那只手忽然顿住。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