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有多小心翼翼,苏苓再清楚不过。
周丛听到那句正常人,心莫名颤了一下,“你觉得自己哪里不正常?”
“我…严重的时候有想过自杀。”情绪沉入谷底的时候,她会觉得死亡是一种解脱。
苏苓只是说出自己的心理问题,并没有想过答案,但周丛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震颤不已。
“我之前看一本书里说,生命的冲动与死亡的冲动并不是水火隔离的状态,而是按照不同的比例合在一起。生与死真实发生前,已经在脑海里发生过无数次,即使是你所说的正常人也是如此。”
不同于苏苓,周丛的人生一直顺风顺水,所以当时他看到那段话时,并不理解是怎样一种状。如果说苏苓拿到的是题目,那他拿到的就是答案,有题无解、有解无题,同样让人困惑。可上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让苏苓和他、让问题和答案相遇。
并且,相遇后的他们也不只解答了这一个问题。选择学校、惩罚卫童、反抗周女士,还有苏母生产,他们都在一起。这一切又岂是“正常”二字可以括的。
想到这,周丛心里陡然一轻,“正常、对错、应该,这些人造概念才产生多久,而生命已经存在几百万年,为什么要用狭窄新生的概念去束缚古老的生命?生命有自己的形态,比起逆而上的束,也许我们更需要顺而下的接纳。”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反抗母亲的干涉。
树,也许不扶自直,也许绕过一段弯曲自然向上生长,可人总是心急地批判、干涉、纠正。连是非对错都是相对的,又有什么是绝对绝对的。
苏苓沉默片刻,“面对负面情绪时,也这样无为而治吗?”
周丛举起她的手放在风中,“风过的时候,你会试图去控制它、评判它吗?”
“不会。”
“那就把负面情绪当作一阵风。”末了,周丛故作轻松:“退一步讲,艺术家追求正常比正常人追求死亡要严重吧?”
苏苓扑哧笑了。人和人的思维真的是不同,在她看来如临大敌的事,在周丛眼里简单到让人发笑。
如果说每一个执念都对应一个“开窍”的瞬间,那周丛的玩笑就是苏苓的开窍瞬间。
心里的一块大石,突然被挪开,苏苓的心轻得像一片飘飘然的云。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着风里,晒着太阳,静静地抱在一起。
等苏苓醒来时已经是傍晚,她意怔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在周丛怀里。男生正举着手机看得专注,完全没有察觉到她醒了。苏苓好奇地凑过去,看见抑郁症三个字,原来在看这个。
“你想了解抑郁症,不如直接问我。”
下一秒,手机砸下来,周丛疼得闷哼一声。
苏苓好笑,“这么胆小?”
周丛一条支地,从吊床上下来,“别笑了,走,去吃饭。”
这荒郊野外的,哪里能吃饭?
到了山上,苏苓才知这儿有座别墅,门口的石凳上坐着两位老人,是周丛的爷爷。
两位老人家看见他们,缓缓起,“快来,等你们半天了。”周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