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司空府反而冷清了许多。
不少下人都请了假回家过除夕去了,司空震对于手下的机关师要求严苛,但对服侍的下人向来宽和,除了少数必须留下维持司空府运转的仆从,其他人年节都可以请几天假。
弈星从早上就看到有仆从来来往往打扫院子,挂上灯笼和其他装饰。他一个人站在走廊看了一会儿,感觉没什么能zuo的,正要回房间去看棋谱,一个抱着灯笼的小侍女和他搭话:“国手大人,司空大人在书房写福字,您要去看看吗?”
弈星想了想,点了tou。
书房里司空震正站在桌前写字,弈星小心地避过几张放在地上晾干的福字,站到司空震对面看他的字。
司空震抬tou看了他一眼,又低下tou去将最后一笔补完:“要试试吗?”“好。”
司空震将笔递给他,把写完的那一张撤走晾干,看着弈星写完。弈星写完一张觉得并不满意,搁下了笔:“星久居棋盘,让大人见笑了。”
司空震仔细打量那张字,将它也撤走晾干:“写得不错,不必妄自菲薄。”
弈星看司空震又拿起了笔,问dao:“司空大人怎么写这么多张?”“每年都会送府内众人几张,所以多写了点。”写完一张弈星自觉伸手将那张撤走,方便司空震继续写下一张。
这样一来一回,司空震很快写完了二十多张,放下笔收拾笔砚。弈星散落在书房的晾干的红纸收拾起来,放在桌上。
司空震拣了几张出来,剩下的交给了下人。见弈星站在面前不动,盯着留下的几张红纸,问他:“你也想要?”原本每年都会送别人几张的司空震突然有了点不好意思,他挑了两张觉得写得最好的给弈星,弈星拿着红纸,yu言又止了一下,随后笑了笑:“谢谢大人。”
司空震几乎没有看到过弈星的笑容,动作一顿。“要我帮你贴吗?”“不用,多谢大人,星自己可以的。”
弈星捧着红纸出了书房,司空震看向剩下的那几张红纸,最底下的那张是弈星写的,他出于私心留了下来。
年夜饭其实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一两dao大菜,饭桌上依旧只有弈星和司空震两个人。司空震还给他准备了花果酿,入口清甜,几乎喝不出酒味。
弈星心想,是不是在之前,司空震除夕夜都是一个人对着这满桌寂静?他感觉心里有些涩,吃了半碗饭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在意司空震的心情。
一顿饭吃完,弈星喝了大半壶花果酿,感觉tou有点沉,司空震问他:“喝多了?休息一下?”“我没事。”弈星记着今天是除夕夜,是要守岁的,不肯早早就睡,“我去外面散散步,清醒一下。”司空震哪里放心让这个状态的弈星一个人出去:“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一起走在朱雀大街上。夜晚的寒风刮在脸上,让弈星清醒了许多。除夕夜的朱雀大街比平常冷清了很多,人们都待在家里守岁,街上并没有什么人。
寒风凛冽,司空震看向shen旁的人:“冷不冷,要回去吗?”弈星摇tou。司空震也不坚持,继续陪着他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弈星看到远chu1有一点颤颤巍巍的nuan黄灯光:“那是什么?”走近了才发现居然是一家小摊,摊主是一对老夫妇,炉子里烧着gun水,桌上摆了一排排的白胖饺子。
司空震开口:“吃一点吗?”弈星点tou,两个人在简陋的小桌旁坐下,司空震shen量太大,显得桌子越发单薄。弈星看着忍不住笑了一下。
司空震莫名地看他一眼,似乎是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老妇人看他们进来坐下了,开始往gun水里下饺子。另一位摊主跟他们搭起话来:“两位怎么想起来大晚上跑出来吃饺子?”“出来走走,您为什么除夕夜还在摆摊?”司空震问dao。弈星听到这熟悉的问话方式,想起那个卖花的小姑娘,心想忧国忧民财大气cu的司空大人这回是要把整个摊子都买下来吗?
“闲不下来啊。”老人笑笑,“也不是缺钱用,就是给自己找点事zuo。儿子媳妇都孝顺,让我们和他一起住,安心养老,可我们俩都不愿意,干脆搬出来自己住。”
“儿子争气,当了虞衡司的机关师,一天天忙着呢,自己都顾不上,我们两个老家伙何必再给他添麻烦,天天摆个摊,愿意zuo生意就zuo,不愿意就回家休息,乐呵着呢。”
司空震继续问:“虞衡司年节休假,两位为什么不和孩子一起过除夕夜?”“这位大人也是虞衡司的?哈哈真巧啊,我们老两口清净惯了,就不去掺和了,自己在这儿吃个饺子就算守岁了。”
说话间饺子已经煮好端上来了,白瓷碗里盛着八九个白胖饺子,汤上撒了葱花,看起来很是好看。
弈星喝了口汤,感觉全shen都nuan了起来。
他在尧天和哥哥姐姐一起吃饭的时候都是热热闹闹的,阿离会拼命往他碗里加菜,然后被虎子笑是不是想撑死他,两个人就会你一言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