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讲汉语,对方想必也不会说苗语,两人打了个照面,代容就想转离去,不料,他却在心里清清楚楚感受到一个意念──
这事,他不想跟穆笙说。好像,只要说出口,就是承认自己败在什麽人手中一样。
不是汉语,也不是苗语,是他自幼偶尔会听闻的天音!代容惊慌转,却见那个男人站在原地对自己浅浅笑,用一种凌驾万物而不睥睨的旷达眼神,笑着向自己点点,张开薄,吐出两个汉字,是代容听得懂的字音。
代容忘了他的名字,但记得那人在望着郑姑娘所假扮的双飞时,偶尔会对她出带点依恋的情绪。
「有我照料,她很好,不劳你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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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女子还在笑,代容却听出那强自撑住的笑语里,带着一丝和穆笙如今神色中一模一样的情怯。
而且,还有一件事让少年代容挂在心上。他一直没跟穆笙说。
穆笙最後的高喊音量已经太大,沉静的客栈里都回着他压抑不
信。
门外传来一声轻轻脆脆的笑,那女子好像与穆笙极为熟识一样。
忽然,喀咚一声,门扉被敲响了。
然後,他就隐约感觉,自己恐怕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再见到那个气息乾净,博得自己全副好感的郑姑娘。
穆笙警觉地了起来,贴近门口喝问:「谁?」
代容一瞬间看见了,此人立在一轮郁的血色灾光内,笑容却很温蔼。
「──梅!」
「思霏。」
穆笙听见门外女子迟疑着,好像要离开的脚步声,犹如大梦初醒,飞快开栓推门,猛然冲了出去。
「我想方设法的来,你却不肯见了吗?穆笙?」
门扇被风刮得半开半阖,门外的穆笙紧紧拉住一袭暗红斗篷,那件外衣还在滴水,穆笙却像是毫不在意,见她不躲,沉着脸便将那女子扯到边。
她是要来与自己彻底绝裂了,还是要来让自己死心,还是……穆笙不敢抱着什麽希望,但又忍不住要冒上一些不该有的期盼。
穆笙愣了愣,忽然咬牙拍桌:「……算了!都已等了那麽多年也没能忘掉,再等几天,算什麽!」
穆笙和自己要离开江府那日,他不死心的又四去寻了郑思霏一回,直觉告诉他,她依然存在於江府某厢房之中,这感觉太强烈──然而,从他找去的方向迎面走过来的,却是那个曾与自己和穆笙同桌、带着淡淡邪气的俊逸男子。
就连听不懂汉语的代容,也知这时候最好不要去和穆笙说话。他确实是担心那个姑娘,但他更担心结识多年的穆笙忽然变得古怪诡异,喜怒无常。
「你信中说你的仇已报了,什麽意思?你用已婚之约我私见,什麽意思?你方才说那两句话──什麽意思!离夫人!」
「丝萝非独生,愿托乔木……穆家哥哥,你可还在吗?」
代容只听见门外女子说了几句话,他看见穆笙的脸色骤然变了。他与穆笙结识多年,还不曾看见过爽朗而不拘小节的穆笙,变得像此刻一样痴愣如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