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仍盛的背影,脑中恍惚漫出另一个许久许久之前的,何其相似的情景。
也是一个离己而去的背影,那样洒脱。这麽多年以来,她着实是累了。倘若在那个夕照如血的傍晚,她能勇敢一些、任xing一些、不顾一切、不顾自尊的……便去追上他弃自己而去的足迹……一切,是否会有所不同?
是不是,今日便不会是如此,要见他灵柩中的最後一面,她还要这样偷偷摸摸……
「你……若永不回来,我还可以想像你过得好好的,在梦里,也随你江湖浪迹、快意恩仇……可你为什麽……为什麽总是要来去匆匆,狠狠的将我从美梦中惊醒?」
文后闭上已然沧桑的眼。她要宣谭中岳来……告诉谭中岳,以後,他不必再替迷睡多年的帝王续命了……她虽无所出,但薛贵妃的大儿子年已十三,是赵氏帝王骨血,在自己手里打转多年的这个天下,该是时候还给赵氏了……
在她脑中,很久之前,那一日血色的夕照下,彷佛不再只剩殷天官一个人的背影。好似,是一对紧紧挽着手的shen影。如果这才是真的,那该多好?
自从素来病弱的赵桓终於再也撑不住、猝然倒下至今,她有好几年没有哭过了,连她都以为自己的冷心冷chang会持续到永远;然而,她如今却听见自己茫茫的声音里带着嘶哑。
「……天官,珞儿去见你最後一面了。君死,我亦老……我已替小哥哥撑了这样久的朝政,也该算是还清小哥哥的恩情了……你说,是不是?」
番外(2):天自有月潭映天
誓凌天谭中岳本是帝王之家安插在江湖中的眼线,也是靠着誓凌天的秘药,才能保住自小ti虚多病的赵桓长大成人。
最近因北武林盛会一事,谭中岳也赶上京师,便於掌控天子难以伸手chu2及的江湖事,他刚得报,获知北武林大会在一日之内连续死了shen分极不寻常的数人,如今已成一片混乱,他还来不及细听消息,不知怎麽回事,又得到文后一封莫名其妙的密令,嘱咐他今日须得在冷gong外藏shen树丛,静等两个时辰之後,才能开启封盖后印的锦nang,进入冷gong。
「也不知怎麽回事……」
手握锦nang站着、站着,凄风刮得谭中岳有些走神。皇帝重症时,清醒时分对他的最後一个命令,便是让他倾誓凌天之力,舍命保后;因此,他转而服侍文后多年,看着文后有时假扮帝王,手握重权、在朝党倾轧之中步步为营;有时她会化shen回后,强ying地手持帝王谕令,代替「偶有微恙」不得上朝的皇上垂帘听政……直到最後,随着帝王患疾的日子愈来愈频繁、文后也确实将不少朝政理议得有声有色,而且,除了妇人听政一事不合法度之外,她一直没有篡夺赵氏天下的意图──
最後,他眼睁睁看着,文后终於坐稳了那个原本众臣譁然不服的位子。他有时候也不免感叹,一个妇dao人家,哪里来的这些勇气?甚至在当堂下令诛杀shen怀二志的大臣之时、在悍然提ba大将北征,暂时压制了北方蠢蠢yu动的大小异族之时,还可以那麽冷静安然,思虑井井有条。
他对文后的忠,後来或许并不仅仅是帝王遗命,也有那麽一点真心钦佩。其实,他和文后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