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全都被水
“你在我里面,你的心在这里”
“路德依。”
它们饥饿已久,铿锵咀嚼他的翼,墨丘利已舍弃灵的骄傲,并不疼痛,只有一种被强行剪了发的无奈。它这时行到他的脑颅中,碾踩过泪,惹得鼻腔酸涩,话语直接落进思想里,墨丘利闭眼,看见它从眼和眼球的间隙中游过,叩门窥探过他的记忆,被拒绝便黯然离去,仿造的尾鳍如一把拆开的扇。
“……”
“路德依,我将汲取你的血,修复前孤寂千年的空,这空之大,能吞咽世界上所有的咸水,蒸发陆地上所有的淡水,只有干全光之灵的血才能平息。”
——无辜者的血自地上向神哀告该隐的罪行,天上的父诅咒他永远渴望,永远贪婪,却永不可得所想,自他的望而起,世上有了撒旦。
“现在,我们需要更多的光。”
同为灵,很容易撩动起彼此的情,外围的水粘附在他的下,他悄悄叹息,膝盖动弹不得,像是被巨蚺箍住,定在水中。
它用全感受故人的气息,由内而外,它感极深又怨恨致死,赫然将最淫贱的地方放在他里面,汲取他的气息,渐渐膨胀成面目狰狞的形。
“呃…”
从子息遗传树的最底端往上溯源,它要一个个撕裂他们,他们的血,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路德依。
一汪浅水在咽中颤动,沉甸甸压在声带上,它兴奋起来了,如暗的生灵摸到了光亮,迫不及待地要靠近。
内脏尽数包裹着一层透明的水,通透橙红,如宝石一样,阖目内窥,它其中一在他下腹蜷缩,宛如孩童。
“最好感谢你那另一半人类的血。”
墨丘利说不出话,疼痛在漫长的抚中不甚清晰,他的血很快被净了,它贪婪地渴求他的滋味,再分出一细腕,往创口更深去。
水推动猩红的,微微摇晃,如被手指拈起,又旋绞,在这深得仿佛被神明抛弃的海底,它要他以植物的那些特质,凭空变出使它漂浮物质稳定的须。
灵的光翼与月亮,都是映太阳的假象,虚凤假凰,空美丽,却没有能量。但毕竟是光,陆地上每有一个灵死去,月亮就下沉一寸,海底就亮了一分,纵然肉不能使用,那便权作心灵的籍。
一次奇异的猥亵,墨丘利从到脚都是,纵然衣冠整洁,于水中却是赤的,他感觉到肤的每一都包裹在它的中,而它的一分在他里跃,恰似婴儿在母亲的胎盘中。
它化出利爪,慢慢剖开了来者的后心,把他残疾的光翼从肤下撕扯出来。
我。”
“如今,他换了墨丘利的名。”
柔的水里也藏着牙齿,它过他端正衣领下的躯,有分寸地扼住呼,使那些青蓝的静脉浮出,它留恋了一阵他脖颈的高温,随即用力咬破他的尖,注视着樱桃果实出红色的汁,水中立时洋溢起它快乐的情绪。那么多年过去,它仍有初心,童稚如同它所创造出来的时刻,如婴儿一样温吞地母亲的水。
“我不到。”
咽的动感分外不适,墨丘利想要呕吐,然而胃里也被充斥,它化出细小的水玩弄那枚无法消化的珠,文字熠熠生辉,在他腹中宛如灯火,那是永恒的象征,不可背叛的证明。
“因为它们愚蠢,所以我喜欢。”
它发出一声尖利的鸣啼,招来巨口的深海鱼,透明的中埋着两只眼睛,尖利的牙龈可以从颅看清,它一声令下,叫它们撕扯他薄薄的磷翼。
它本是高贵的生灵,无需变化也可以在海底前行,却因寂寞变作劣等的同类。
“那个”骄傲地介绍自己的朋友,它们奉命啃食,碎裂的光零散落到骨化的珊瑚上,如金纱编织的雾气。
“那个”喃喃他的名,卷起残损的光斑,散入幽暗的水底。
整个殿都静下来,水不动,鱼不游动,时间停滞了,只有耳坠残破的光照在残破的祭台,水将他的双打开,享用这份沉落的肉,新娘不着下裳,他清楚自己的定位,是要来行淫。红色的内腔映得不甚清晰,“那个”却说,褶皱鲜红泽,是很好的婊子。
嗓音非男非女,有大提琴凄凉的旋律,它念旧情人的名如咏一节古歌,字句里溢漫十个世纪的哀怨。这片海是它们被放后悲苦的眼泪汇成的,一滴落在上,足有千钧之重。
历代王澄蓝色的眼睛,都杂了水灵的心魄碎片。
“你不纯正。”
他诚实的回答引起了它的暴怒。
腻的水如人类的,在他敞开的食口弄,它不再要他说话了,最好的影子只是一副立的画。
“如果你是路德依最完美的血裔,我会吃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