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正好。领着人的师兄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所谓江湖规矩,易容改名不可深究。凯恩,或者说此时此刻果然是叫他方时雨更好:稍微地走了个神,一直走到茱琳确凿无疑的摇了摇。不说往年是相知,今日明显是补天;再者:“……我听他们说,好似是阿维。”
万花谷――向来盛产「玉石俱焚」派:就白自己所见,甭看着是温和可亲还是谦让良善,就没有哪个花间游慢吞吞只挂商阳,忍得住三毒永远不爆的;至于这么多年还能坚持太素九针的离经易们,明明只有一个太阴指,十有九个都是位移大师。白眯着眼睛看西沉的日光闪耀在扬州城楼的重檐屋:所以不能猜;盆栽们心思难测,一般是猜不对的――她手里拎着不少油纸包,晃晃悠悠跟在尤里后面,完全不关心他下一个走进什么店。
她默数着一共几次经过歌女们的时候,城里的灯火已经亮起来了。这里算不得秦淮河畔,却正好是桃花极盛的三月:当日是把酒试剑,而今却闹市同游――早知如此,我该先买白发预备着;白漫无目的地跟着耳畔的曲子一起哼:“都怪我,玲珑心思…执念太过……”
后一句还没有唱到,那边的奏乐又远又轻,声音已经被酒楼上同他们俩招手的五毒姑娘盖过去了。她跟着尤里心不在焉的登楼坐下来,忽然隔传来刚刚的调子;这回是稍沉的古琴,显然是不常如此唱,主人家的哼音时有时无的。
反而是刚刚不曾注意曲子的尤里先去搭话,隔着帘幕大喇喇叫人家花名,白甚至能从他上看到几位旧友天然的任模样。单今日就见了两回,看见这位永远打扮致的相知,本无此意的茱琳也热情起来。
绝弦倒不是一日在扬州城就着夜色独酌,这阵子大多约在此组队演武;月升日暮别人归家心切,他就刚好吃完再回长歌。推却不过拼上桌的绝色琴师并不多话,甚至几度走神:他浅浅笑着,偶然才应几句,心里想的是――今年的名剑比武,开始的其实早了一点。
窗外春风仍拂柳,还不是夏天呢。
(……)
绝弦此后也没提过是否好酒,只是故旧满席难免饮多。说着说着就逃不过此前比武,小酌两杯的尤里拉着解下琴甲的相知不放:“阿言来过没有?你们若是打双花,带我一个吧?”
苏言人还在藏剑,是以绝弦只是摇,复提起砚悬来:“……自然比旁人好些。若人家有五分,他就有八分了。”凯恩看看左边的尤里,又看看右边双颊绯红的绝弦,那一句何人才是十分,终究没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