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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不甚在意地扬了杨眉,“害你被毒哑的可不是孤,是你那废物父皇吩咐人将你毒哑的,可莫要弄错了!不过也是,被自己人背叛押送至此,你心里一定十分怨恨吧,孤可有说错?”
我小心翼翼望过去,太阳辣得我眼睛要睁不开。
太子殿下满口“云疏兄”地叫唤,态度却并没有将对方放任在“兄”位。
“可怨恨……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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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太子殿下偶然“咄咄人”,太子妃倒是没有这类的意思,她说“不愿说便不说了”,是真的。我垂着脑袋冥思苦想,仍然想不通这些人对小哑巴的恶意为何这般之大——仅仅是因为“敌国质子”这一份吗?
太子笑得漫不经心,“现在变成无用、无能、一无是的废物的人是你——”
太子妃微微偏,眼里的情绪有几分探究的意味,“罢了,不愿说便不说了。”
……太子知晓他的肋在何。
正午的太阳来得比往日迅猛,不过找水解渴的功夫,便热得我不得不寻一隐蔽乘凉。一个人待着,难免会胡思乱想,我也不例外——不知三皇姐怎么样了。我有些难过地想,却又不敢表出来,只能叹气。就思绪的间隙里,我听到了一声音,不太像叫声,更像是一阵闷响以及连绵的衣物摩地面的声音……
太子殿下自然坐落于那阴凉,有人为他折腰扇扇,他的动作倒没二皇兄那般嚣张跋扈,而是微眯起那双善于探人心的眸子,抬手示意,旁的下人便将才准备好的凉茶再又盛上一碗,而后递给眼前的小哑巴。
高云疏仍然不任何回应,只低垂着脑袋。再假意客套“关心几句”,最后再一句:“云疏兄可是有什么不满?”
“怎么又哑巴了?”
“来,接过去,可别辜负了孤的一番好意。”
这叫我如何回答。回答愧疚、恐慌,显得过于愚昧。脑子一片空白,我张着嘴,无措地看着她。
——是小哑巴。我抬起一只袖子,掌心住很小一分的布料,再抬那到额角,避免遮挡。这下看得更为清楚——小哑巴不知为何背对着烈日的光线,跪在那发的地面上。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已经有些凌乱的、散开的发,泼墨似的在他后背蔓延至末梢,随着微俯的姿,在空气中轻轻漾着弧度,不用想便也能猜到的肃穆面庞。
“怎么,孤有说错?”
罢了——不能再胡乱揣摩太子的想法,要是被当事人知晓了,后果只会更加不堪设想。
我认为是存了一些私心的:太子儿时被小哑巴打压,践踏天之骄子或许会令他感到欢愉。
很多事情,是不能由着子来的。我深谙此理。
“云疏兄的眼睛这般雪亮,不如……”
“怎么还用这种眼神看着孤啊?”
“让孤想想——云疏兄都跪有一个时辰了。”
太子的嘴角勾起一渗人的弧度,“孤替云疏兄剜下来吧。”
小哑巴并没有接过的意思。太子殿下见此状,子微微一下倾斜,一手支起下巴,角微翘,眼里却无半分笑意地说:“孤赏你的,定然渴极了吧。”
“哎——”太子点了点额,“瞧孤这鬼记,都要忘了云疏兄现在成了个喑人,有口不能言。”
小哑巴自然是不愿搭理他的,但是……高云疏闻言,原本有些支撑不住的躯蓦然一顿,极为缓慢地抬起泛冷的眸子,与太子的视线撞到一起。
她轻抬只手示意,便有低的才过来收捡明显被浪费掉的食物。我看着致的菜肴被收走,本来已经因不知所措而宕机的大脑又开始运作,肚子也有些不舒服起来,但我没有再多言,或许太子殿下说我是窝废是对的,可我独来独往这么多年,叫我对着本就没什么太大感的太子妃交代心事,那定然绝无可能。我懒得再扮演一副顺从听话的模样,低垂视线,拱手简单别两句便离开。太子妃也没再“逗趣”我。
下人的手枯瘦如柴,僵持许久,带了丝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