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一些生意上的伙伴就爱听歌女唱小调,有时他们提了,我不好拒。左不过是逢场作戏,说两句场面话,逗逗乐。
听到这,苏青瑶有点嫌他烦。
她说话总这口吻,超脱凡俗的模样。
徐志怀心里隐隐怔忡,似睡醒后回忆起梦中一脚踏空跌进悬崖。
她只是他的妻,负责理佣人、打点家里,又不是他的情人,要为他衣领上沾了谁家小姐的口红渍鼻涕、掉眼泪。
也是巧,谭碧一席话说罢,背后遮光的丝绒帘幕忽而掀开大半。
苏青瑶听他这话,有些黯然。
徐少是来找小夫人的吧,哎呦,瞧我这没眼色的,谭碧说着,往厅堂走。我去寻黄老板了,不打搅你们夫妻说私房话。
徐志怀健步登上台,见谭碧正冲着苏青瑶抽烟,几步上前,搂住妻子的肩膀,将她带到边来。
罢了,反正她就是个没心的死美人,只能干,不能爱。
上钱还够不够花?徐志怀手臂环住她的腰,问她。
回家进卧房,徐志怀先去洗漱,苏青瑶坐在外拆发,待到他出来,她进去,一直忙到自鸣钟响,才熄灯睡下。
徐少,别来无恙?谭碧稍歪,面颊微压拂鬓花,神态多出几分俏。
还够。她答,声音如一口幽深的井。
嗯,苏青瑶点。
车笔直往前开,后座静了好一会儿,直到徐志怀耐不住火烧似的心烦,开口:青瑶,我跟谭碧只是一顿饭的交情,朋友请客,没想到会叫她来陪酒。
徐志怀搂着苏青瑶,答:托谭小姐的福,徐某一切安好。
思及此,他便觉得车上的那句话说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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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顿了片刻,又说:青瑶,你跟着我这么些年,我从没过对不起你的事。
明早我叫家再给你点,想要什么自己买。徐志怀说。过几日,带你去新光大戏院看电影,听朋友说有新戏要上,李萍倩导的。他之前那情宝鉴你不是喜欢,还迷了阮玲玉好一阵
他没关她什么事,她又不在乎。
嗯,好,你带我去。她似是叹了口气。
苏青瑶仰,与他四目相对:志怀,我们也回去吧,外冷。
彼此一路无言。
到宴散,刮起夜风,徐志怀替她系好美人氅,上车,回家去。
难怪说最毒妇人心,半点不假。徐志怀冷笑。照我看,你苏青瑶的心得比寻常妇人要毒上好几分。
他暗自琢磨起她的话,自觉是好心喂了驴肝肺,存心想对她好,反倒落个襄王有意,神女无心的下场。
他想,她子骨弱,脚也不好,又小小年纪,能懂什么事?自己跟她赌什么气?
男人轻笑,吻在妻子的脖颈。
你不必解释,我都晓得,苏青瑶淡淡答。
一片黑暗里,徐志怀胳膊垫着,掌心缓缓抚过妻子的背脊。
听他声气不对,苏青瑶连忙息了声响,撇过去,望向车窗外的闪烁的霓虹灯牌。
徐志怀见谭碧的影消失在眼底,低下,正同苏青瑶说些什么,却被她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话堵住了话。
苏青瑶依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