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人突然找上了门,还说他已经找了十年之久,他拿着一柄刀,求她进他的膛里。应妙月照,她笑将匕首没入他的膛。
应妙月在眼前化为灰烬,兰提再次在树下看到他的小手小脚,他的记忆更模糊了,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要忘记那些迷离的旧梦,那些痛苦不似真相的回忆。
兰提忽然捂住自己的肩膀,疼得翻下床,妙月扶住他:“你怎么啦?”
时不时就看不清这中间那个穿红衣服的姑娘,他以为他见鬼。兰提要她转过,可是她怎么都听不见他,她忽然抽出匕首,径直往他口。
他用匕首结束了生命。
妙月还没和他说上话,只见他上的刻度表不见了。妙月朝虚空之中探了探手,兰提只是抓住了她的手:“我……我……”
她靠近他,听到他说:“妙月,杀了我。”
当日他演一出生离死别演得投入万分,实则是耍了个小聪明。听风楼主要他挖眼睛献忠心,薛若水取了一只真的,又混了一只假的,只要真在外,假在内,楼主看完真眼睛,也就不会怀疑另一只。薛若水得以保全一只视力。
母亲杀过父亲?不可能,他们举案齐眉。青澜没有去世,星生没有和他反目成仇,兰招没有出走,家中一切太平。江湖属于丹枫,丹枫属于他兰提。
他不顾肩伤,紧紧搂住妙月:“我们走吧,不要去天都剑峰了,我们要不要回云?我不会再我们家的事了。哪怕父亲来冤魂索命,我也不会了。我们走吧。”
他的大好人生,事事顺遂,前途广大。
若水敲了敲门:“兰提没事吧,我煮好退烧药了,赶紧喂给他吧。”
“我不知。你可以全回来,全。”
但这次,他记得了。他要去找应妙月,应妙月他一刀,他就能想起来一些事。但为什么要想起来?那些都是不好的,都是痛苦的。他不会去找她的。
现在刻度表不见了,他也醒了。妙月却没觉得完成了什么,她只觉得茫然。
第三次了,应妙月。她还没有得偿所愿吗?难还有第四次吗?
兰提养伤期间,挣扎着去地牢里看望她,这个叫应妙月的姑娘只是盯着他,兰提将匕首递给她:“再一次。”
兰提捡起匕首,朝他的咙比划了一下,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是应妙月的匕首,他回望后面斑斓绚丽的赌场,却发现后是一片焦土。兰提变得焦急不安起来,他的确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哪怕他永远顺风顺水,都不能掩盖他失去了珍宝的真相。谜底是应妙月的匕首。
若水的声音将两个人拉回现实。
兰提托着下巴,在赌场里看众生相,声色犬一掷千金,他是庄家,他觉得有趣众人就笑,他觉得不满众人便不敢吭声。此时混进了一个小贼,兰提饶有兴致去看,却看到小贼已走,匕首犹在。
妙月带着兰提在山崖下时,着实没想到还能再见薛若水,还是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当时妙月观察薛若水的眼睛,发现他似乎还有视力,想问又怕冒犯,只见若水笑地指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他:“妙月啊,猜猜哪只是假的。”
他时不时就在说这句话,刻度表也不断动摇,那个始终不到百的刻度表,左右摇摆着,就像他们悬而未决的命运。
还没有结束,他还在树下。可是这次树上有人,他悄悄上去看,他终于见到她了,是应妙月。可是他没说话,应妙月就在睡梦之中迷糊地给了他一刀,他的血从膛里渗出来,沾了她满手。不过,他好像快想起来了……
她的呼叫声被抛在血刃刀光后,红叶利刃全将她拿下。
应妙月说:“我因为你死了很多次,你知吗?”
妙月再向虚空中伸手,那里确实没有刻度表了……满了吗?死结解开了吗?她得到他全心全意的爱了吗?
兰提的眼前忽然十分清晰,他摘下他的绿松石抹额,长发披散在后,他一回看清了她的脸:“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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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枫的少主兰提春风得意蹄疾,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意气风发可又忧郁阴沉。应妙月听说了这个形象,不禁有些发笑,这是个多么矫情的人啊?
车内的步琴漪查看兰提的伤势,给他服了药,仔细包扎。兰提失血过多,很快就晕了过去。妙月束手无策,去天都的路注定遥远,步琴漪和薛若水不强求伤员日夜兼程赶路,只能暂时歇脚。妙月守了他一会,发觉他嘴里似乎在念着什么,妙月想要听清楚。
这并不是结局,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