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作俑者宣天妩只是看着天,她似哭非笑,悲哀地指了指自己的心:“阿澜,替你报仇了,尽安吧。”
轩辕台因为台上三人成了最危险的所在,即使是一只蚊子飞过也会被飞散的剑光削成八块。轩辕台积满了那些名品芳菊的死魂,无落脚也无插手。妙月握着剑,跃跃试。但看这情形,她真随意进去,怕是上见月老。
妙月看着星生他们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将翁秋暝的尸抬起来,扔进轩辕台边深不见底的山崖里,颅则被捡起来了,这属于战利品,还有收藏的价值。
宣天妩低下,轻声:“你知什么?”
这一声呼唤叫醒了一旁守候的石不名,她在三个人缠斗的幻影中辨认出兰提,不知为何,她眼底模糊。她和太多人渐行渐远,她已不能确定那个孩子是不是还属于她了。
直到血溅轩辕台,宾客们惊愕地站起,脸上血尤温。
兰携嫌恶地看了一眼,兰提面无表情地转开,让开位置,给殷疏寒看一眼他的儿徒,死不瞑目的脸孔。殷疏寒和那双死前仍睁着的眼睛对视,他无措地叫了一声:“阿乐。”
宣天妩冷不丁出声:“殷疏寒不是天都剑峰掌门了。如今的天都掌门是殷疏意。此人不是一派之主。公然上轩辕台挑衅盟主,江湖人人得而诛之!”
气若游丝的翁秋暝忽然站起来,发自肺腑呼号着:“不――天都的掌门永远只有师父一个!只有殷疏寒堪天都掌门――!”带着血的呼喊换来殷疏寒震惊的一瞥,目光转,他匆匆想起那个被他抱在膝上培养的孩子,他还给他起了饱希望的名字。那时的呢喃,换来此刻的撕心裂肺,殷疏寒移开目光。
翁秋暝的颅下看台,到了轩辕台边,脖子口还冒热气。宾客惊呼。
轩辕台很快就分成了两半打斗,一半在兰携和殷疏寒,一半在兰提和石不名。
台上的情形太危险,也本看不清楚了。天地之间成为了翁秋暝一个的独角戏,他曾经的主人在轩辕台上,聋了似的听不到他的呼唤,他现在的主人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他越悲怆,兰窈越稀奇。
纹尺无声地把她拉了下来。台上又有变化了。轩辕台的刀光剑影,常人无法加入,可是石不名是怎么进去的?她是否最了解她儿子的肋,是否最了解这个武林盟少主的成长之路?
“师父,师父――师父,死前还能见您一面,我死得其所,再无遗憾了。”翁秋暝死前的倾诉还在继续,他的声音沙哑不成样子,这一辈子的付出,这一辈子的信仰都化为那些被剑光削碎的花朵,他是从最后的生命中压榨出那些声音。
这是一个人贩子偷来的孩子,他买他花了五两银子,他不知,他以为他是被父母亲抛弃在荒山野岭里。殷疏寒给他起了一个近乎嘲讽的名字,乐天。翁秋暝此生也没有快乐过吧。殷疏寒的咙里发出支离破碎的呼唤:“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如梦如幻如泡影,宣天妩想起少年事,只觉得肺腑俱焚。她自言自语:“纵然我杀翁秋暝一千次一万次,阿澜都不能再长大了。他才十六岁,他才十六岁啊……我了很多衣裳给他,都没有用了……没有用了……他说要背我上花轿的……他说过的,那时候大哥也还在,两个人还吵起来了。在很久以前,爹也说要背我出嫁。他们都没有到,都没有。”
宣天妩的脸上出悲哀而讥讽的笑容,兰提的三个剑侍里翁秋暝最大,他的脚码很久前就定型了,她每次剪裁鞋垫都得心应手。她问一声合脚否,都能得到翁秋暝肯定又腼腆的一笑。但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宣天妩和兰窈之间夹着一无的尸,她笑了笑,泪满面,她摇,几乎是气声般说着话:“我没有适应,死再多人,我都不适应。我不喜欢待在丹枫山庄,我想要爹、大哥、阿澜回来。我想要他们回来。”
提着剑的宣天妩面无表情,她了被溅了一脸的血:“吵死了。”
穿着宣天妩的靴子,踩在雪地里,可以听到家乡的声音。兰窈想起来,翁秋暝趴在她膝,不合时宜又突兀地提起这件事。
兰窈看着留在她边的无尸,她的脸上也有又腥又热的血迹。宣天妩出剑毫不犹豫,立刻就斩杀了她的物,居然不和她商量一声。
兰窈呵斥,声音极大:“他是我的!你不经我都同意就决他?”
这种要求自然不会得到满足。怀恨在心的常年青怨愤不停,俨然半疯,桃源剑之人都敬而远之,只等他死。
好像就等这一句话了,兰携的剑快如闪电,比人们预料的更快。
夕阳西沉,夏末的深山被四周的桉树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