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君兴当铺
云骞陪两位世叔落座,常世叔摘下幕离,脸上重新包上了伤布,说道:“小骞,你的药确实好用,感觉脸上热乎乎的。想必过些时日,能重新长好了。”
“嗯,这些时日您忍耐些,可能会痒。加上那根丹参,应该可以好不少的。”云骞回道。
庐世叔感觉此时的云骞清爽了许多,开口问道:“小骞,你可是想明白了?”
云骞点头道:“嗯,我还是想要知道细情。”
“之后呢?”庐世叔追问道。
“讨公道。”
“公道,公道,哪来的公道?你爹娘与我二人……”庐世叔怒道。
云骞抢道:“我自己的公道,因果报应也好,仙人降罚也罢,我终究想看个清楚,弄个明白。否则心不甘,气不平。”
庐世叔抬手指向云骞:“你有不甘,我们就没有么。你要能活到我们这个岁数,就明白那有个屁用。我告诉你,不甘,不平,给我忍着!”
云骞起身抱拳:“爹娘曾言让我自选余生道路。这三年间侄儿自省悔过,诸怨不置,但唯有一事,不想承认爹娘所为是徒劳。侄儿自知妄想难追,但即便有朝一日因此魂归地下,我能堂堂正正面对爹娘。”
“堂堂正正……堂堂正正”,倏然间常世叔拍案狂笑起来,肆意难绝,似是这积年的不甘,难纾的郁气,终于得以宣泄。
云庐二人,被常景住的意气打断,不知如何相处。
直至笑声渐退,常景住眼中焕然生光,意气风发地满了杯酒:“世兄,一个男子汉都说出了堂堂正正四字,我们还拦个拐。小骞,够争气,我常景住敬你一杯。”
云骞会然一笑,想接过酒杯,被庐世叔抢了过去,还瞪了一眼常景住:“小孩子喝什么酒。”自己则忿忿一饮而尽。
常景住好似寻到了往年的憨直,指着云骞回嘴道:“没想到,真没想到。敢说堂堂正正了,三年都长大了,不能再当孩子了。小骞,是你自己的心愿也好,是为世兄嫂鸣不平也罢,你无非就想在成仙路上瞅一瞅,看一看。单一处,你哪来的本事走这条路?若寻着世兄嫂的经历求索,我敢断定,死路一条。若踏遍天涯碰运气,多半也是痴心。”
“侄儿已有了几处去所,虽不知结果如何,终究是个方向。”
庐炬锤案质问:“你这几年到底接触过什么人,谁告诉你的去处?难道与这次带回的东西有关联不成?”
云骞点头道:“世叔安心,侄儿多少接触过人心险恶,不会全然相信。其中详情侄儿不好直言,只能说确有些经历。”
庐炬还要追问,常景住则说道:“既然你有判断,我们不好深究,你想知道细情,我能告诉你。但你须答应,听知后绝不准莽撞行事,真罔送了性命,不只我二人无颜面对世兄嫂,你这所谓的道路那是一纸空谈。”
云骞见常世叔终于应允,郑重回道:“侄儿答应两位世叔,此后定然潜行隐忍,绝不意气用事。”
‘景住啊,景住,’庐炬心中长叹。事已至此,只好默然落座。
常景住闷了口酒:“当初世兄嫂仗着堪舆术学,为你寻访灵山仙泽。晓行夜宿四个多月,毫无收获。我们弃南向,转西行,不明时误入了一处峡谷,大雾迷茫。我们要退出去,失去了方向。不是自夸,凭着我和世兄嫂的本事,哪怕把我们抛到万山密林之中,我们也能安然出来。但这一片大雾,足足困了我们五天。”
这五天的经历他并未多说,但云骞看着常世叔比着手掌发愣,多少明白了其中的辛酸。缓缓起身,为他斟了一杯酒,许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