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子的水还在汩汩翻着泡,时舟全神贯注,曾知元一手止血,一手吸去多余的血,两人虽然是第一次配合,却十分默契。
一节满是脓液的肠段被取了出来,曾知元突然单手打开一个瓶子,“这是宫廷秘药,可保切口不会溃疡!”
药粉撒下,时舟长长吁了一口气,动了动受伤的手,抬头缓解脖子的不舒服处。
曾知元看了看她的手:“时大夫,这缝合伤口的事,还说让我来吧!”
时舟也知道自己的手伤成这样,没办法双手配合,缝合出来的伤口只怕不够服帖,便让开了位置请曾知元继续接下来的过程。
整个过程足足花了一个半时辰,就连脚边的炉子也是快灭的时候,被人重新点燃。
围布被放下,病患还在沉睡中,曾知元伸手一试,高热已退,惊厥淡了,病患如今就是在麻沸散的药效下沉睡。
他回头看向围在周围其他考官,个个脸上都是震惊无言的表情。
那现在这事可如何处置啊?
曾知元抬脚朝那群考官走去,他年纪大了,站的时间一久,腿脚便有些僵硬,所以走路的时候缓慢蹒跚。
一双双眼睛看向曾知元,虽然刚刚时舟确实是做了开腹的诊治,但病患还是昏睡状态如何才能得知时舟的应对是正确的?
要知道,刚刚时舟那一系列的操作,完全就是冒险的行为,他其中但凡有一个差错,对方死在了这地方,时舟绝对难逃一死。
曾知元说:“病患左侧下腹位置,确实有一节蚯蚓状的胃肠化脓腐烂,若是不及时切掉,恐怕还会蔓延其他部位!”
于洪才的脸色很不好看,“但是老师,这时舟行事莽撞,于礼不合,更何况,她切断了尾肠不假,如何判定她一定是正确的?”
“她说病患多患是肠痈,可人的尾肠分明是在右下腹,那病患痛的可是左下腹!”
就是因为位置不对,所以就连考官都不敢下定论,就连曾知元也是在疑惑中等到宫廷御医大人的回信。
到现在,曾知元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就在刚刚,他亲手参与了一起极其诡异的开腹诊疗。
时舟那个丫头,亲手划开了病患的左下腹,还准确找到了本该在右下腹的病灶源!
看台上的陈隋已经大踏步走了过来,他倒背着手,眼带欣赏地看向时舟,“时姑娘辛苦了,刚刚我看到时大夫为了救人,可谓殚精力竭极尽所能,让本侯十分动容。这世间,怕是再难找到第二个像是时姑娘这样的女子了!”
时舟要是没记错,义勇侯早先对她的称呼一直都是时大夫,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了时姑娘?
时舟微微皱眉,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时舟弯腰对陈隋行礼,“侯爷过奖,医者本分而已。”
陈隋倒背着手,看向曾知元问:“曾大夫,现在如何说?时姑娘这考较是通过了还是没通过呀?”
陈隋说着,看向还在昏睡的病患,他正被人抬上牛车,打算抬回侯府。
曾知元开口:“侯爷,此番考较,尚未有定论。时大夫虽然做了开腹诊治,但正如于大夫所言,此病患身上疑点颇多,不能轻易下结论,最终结果,还需从长计议!”
陈隋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这些老学究老大夫就是迂腐,他暗示这么明显,竟然还不知道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他这开口之后,曾知元若是识相,就该当场点时舟为第一名,这样的话,无论时舟是不是本该位居第一,他都要领自己这份情。
可惜,曾知元实在是个不识相的老东西。
就在这时,一匹马快从官道疾驰而来,骑马人一个翻身落到了地上,风尘仆仆的双手奉上一分加急信,“侯爷,林大人,这是宫廷来信,请侯爷林大人亲阅!”
信是写给曾知元的,但上面盖了太医院的官印,若是义勇侯和林大人都不在,直接交给曾知元便可,但这两位都在,自然要优先请他们阅览,毕竟斗医大会早已不是曾知元一个人能抗的起,而是成了通州的招牌。
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