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还在他的肉垫上。波提欧低用脑袋把她拱醒，漉漉的鼻贴在她的脸上，叫她打了激灵。

        “波提欧？”小女巫着眼睛昏昏睡。

        回应她的是巨狼发动机似的、暗警告的狺狺低吼，下一刻他冲出门，屋外顿时传来一阵阵惨叫。

        星爬起来时战斗已经结束了，朦胧夜色中只瞧见敌人逃窜的背影和地上的几滩血迹，波提欧站在门口甩着爪子上的鲜血，神色冷凝。

        “狗娘养的胆子真。”他狞笑出声：“居然敢摸过来。”

        “谁？”

        “几只傻卵狼人。”

        波提欧没有第一时间追上去，他转过，用干净的指腹碰小女巫的脸，像在安抚幼崽：“我今晚就去解决了他们，你待在家里等我回来。”

        狼人矫健的影消失在林间。

        他战斗力不弱，给星的感觉不亚于她曾见过的兽人王族，否则她也不会猜错他的血统。星并不担心他会失败。

        但她睡不着了。

        小女巫发了会呆，最终还是选择套上巫师袍，唤出扫帚跟了上去。

        狼人速度飞快，只是晚了一会儿星便跟丢了他的行踪。好在女巫能飞，扫帚托着她不断升空，直到树木无法遮挡她的视野。她坐在半空中，靠着绝佳的位置找到了坐落在森林附近的狼人落。

        星没有飞过去。那里篝火摇曳，正好照出影影绰绰的奔逃兽影，哀嚎与狼嗥声不绝于耳。星撑着下巴，等待波提欧完事。

        片刻后，获胜的巨狼离开手下败将跃入丛林，在月色下抖，试图甩掉上沾着的血迹。

        一团清水浇在他上，替他洗去上的污渍。狼人怔住，抬看向降落在他前的小女巫：“你咋过来了？”

        星没有回答，而是坐在扫帚上绕着他飞了一圈，见他没有受伤才冷不丁询问：“你想要离开吗？”

        “我听说过兽人的规矩，你打败了他们的首领，你有资格成为新的狼。”她问：“你不想加入新的落吗？”

        她不清楚波提欧是如何沦落到隶市场的，但狼人是群居动物，他或许无法忍受跟随女巫隐居的孤独。

        “什么话！？”波提欧满脸不解：“我长得很像白眼狼吗？”

        这倒是不像。

        星摇摇：“可是我俩并未签署主仆契约，没有契约的束缚，你随时可以离开。”

        一开始是忘记了，后面单纯因为不想。星又补充：“况且波提欧……不是你的真名，对吗？”

        波提欧面无奈，他思索了会儿，解释：“我的落曾是兽神的信徒，在我们的观念里，语言有魔，名字是亲人给予的祝福。但他们……能够给予我祝福的族人们已经不在了。”

        他早已无家可归。

        他说：“波提欧这个名字我用了很多年，它现在就是我的真名。”

        星没有接话。

        她听见波提欧带着笑意的声音：“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发誓！”

        他没有察觉自己想要报偿恩情的想法现在已转变成某种特殊的情感，星也不曾意识到，她只是在为被坚定选择而莫名欣喜。

        ‘我时常扪心自问，把你创造出来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亲爱的。’紫发女人将小女巫搂进怀里：‘我果然不适合教导孩子。’

        ‘你对知识太过渴求，对他人却太过漠然，这只会让你无法会到爱。’

        ‘可我爱你呀？妈妈。’

        ‘造物深爱母亲是天使然。’女人叹息：‘或许你该尝试和他人建立羁绊，友人也好，爱人也罢，去理解何谓情爱，只有这样，你才能够成为……’

        她抚上小女巫脑袋的动作和狼人重合了。

        “发什么呆呢？”他隔着巫师帽按住星的脑袋，提醒：“回去咯！”

        星仰起，只瞧见波提欧灿烂的笑容，尖锐鲨鱼牙若隐若现。

        她突然想要和眼前的狼人建立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