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
春愿站在凤尾竹林里,站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刺骨的寒风直往她袖筒里钻,她冻得缩起脖子,不住地搓脸取。
就在此时,从廊子那边走过来个穿着水绿衣裳的小丫,正是那芽,她腕子上绑了只钱袋,嗑着瓜子儿,俏脸满是欢喜,步履轻盈地走了过来。
春愿从怀里掏出三枚臭鸡,瞅准了,直朝芽的脸砸去,咚地一声脆响,鸡正砸中脑门,黑乎乎的臭黄了一脸,芽又吓又怒,狂叫是谁暗算她!
春愿不给芽脚的机会,又往她眼睛砸了一颗,紧接着狠狠地将最后一颗臭砸到芽那张臭嘴上。
“哎呦,谁呀!”芽尖叫着直用袖子脸。
春愿端起那盆子冷水,迎哗啦一声浇了上去,抱着盆子匆匆逃离了后角门,徒留芽哭爹喊娘的骂人。
春愿回,甜甜一笑:贱骨,让你再骂我家小姐!
……
不晓得是不是了“坏事”,春愿心里有种说不清不明的快感,一蹦三地奔在小路,她张开双臂,仰让雪落在脸上,学着小姐胡旋舞,笨拙地在原地转圈。
惟有这种无人寂静的时候,她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不用担心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她的脸,也不用畏惧别人嘲笑辱骂她。
谁知正欢着,脚忽然一扭,春愿直地朝前摔去,眼看着要撞向假山凸起,忽然眼前一花,也不知打哪里冒出个男人,从正面接住了她,惯让她单下跪,上半扑到男人的小腹。
的。
春愿吓得心咚咚直,连声说“多谢”,当她仰去看接住她的是哪个时,没想到,竟看到了个丰神俊朗的锦衣公子。
她在欢喜楼三年多,也算见过了不少达官贵人和书生公子,竟没一个比得过眼前这人。
他瞧着很年轻,量修长,穿着黑狐领鹤氅,脚蹬牛短靴,五官没得挑,样貌极英俊,只是那双眼冷漠克制到了极致,像屋檐下结的冰棱子,锐利且没有温度。
春愿脸腾一下红了,忙不迭起,连后退了好几步,紧张害怕得手不知往哪儿放,说话都磕巴了:“、婢多谢公子相救。”
谁知锦衣公子冷哼了声:“你想多了,我没打算救你,是你一撞过来的。”
春愿大为尴尬,懦懦:“对不住…”
“你不用和我歉,你该向刚才那位被你欺负的小姑娘歉。”锦衣公子扭,看了眼远正哭天抹泪儿骂人的芽,目光下移,鄙夷地看向春愿,厌恶:“果然相由心生,小小年纪,行事也忒歹毒了些!”
被人如此误解谩骂,春愿心里一百个憋屈,眼里都冒出了泪花,忙替自己辩解:“公子误会了,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