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想到那是白酒，光是那一小杯，都比她以往喝过的整罐果酒烈。

        一顿怒吼过后，只听得他又为自己添上酒。而后，他决定不再打太极，摊牌：“下次把你的小男朋友带出来见见，我请客吃饭。”

        他的神情转得认真，手贴上她烧红的脸颊，又像觉得这么不妥，保持分寸收回手，放眼看向别。这意味不明的躲闪非但没能止燃，反而火上浇油，她着气埋在他前，无力地揪他、捶他。

        恰如其分的回击，足够优雅从容，也足够无谓。

        他若无其事答：“你不是都能猜到吗？”

        偏在今夜，她很有与他一较高下的胜负心。

        晕目眩的感觉令她想吐，像是无数次测长跑时快要断气的感觉。

        他却再次提议：“小酌两杯吧。我好像很久都弄不懂你的心意了。”

        “那天是同学聚会，很多人都在。我跟他回家正好顺，就一起了。送一下女同学回家，不是合情合理的事吗？”

        “有什么好说的。我喜欢秦观的词，可你又不喜欢那些小情小爱、儿女情长的。你不是一贯宁可躲在自己的房间、躲在阳台读书，也不想跟我照面？”

        或许是深度近视的缘故，他的瞳色很浅，映在强光下几是金色，边缘蔓延的黑色封边像凝入水晶的柳叶，回旋成环，刻着秘不示人的咒语。她意识到自己离他极近的时候，早已陷在里面迷失来路。

        择日不如撞日。

        陌生的新奇感，倏然将先前的抵牾一扫而空，她忽而以往对未曾了解的事充满探索，细细打量他的双眼。

        “不是男朋友啊？”他故作遗憾地阴阳怪气。

耍赖不玩的卑鄙小人。

        原本他又要不假思索地说出很冲的话，却临场刹住，浅抿一口酒，任由原本的话转回肚里，改口：“你的同学情商不低。小心点，对男人多长个心眼肯定没错。你对人家无意，不代表人家也是这样想的。”

        但他还不想到此为止，冷静而笃定地说：“那天你喝酒了，还喝了不少。你知自己躺在我怀里说什么吗？”

        “昨天晚上，去干嘛了？”酒意将他的面容点染得朦胧，她抱着自言自语的心情，将想问的话说出口。

        他一笑置之，等闲自若地举起另一只斟满酒的小盏，邀她同饮，“少年人多少收敛一下脾气，死脑不知变通，可成不了事。”

        “不可能，我不记得有这回事。你别想再套我话。”她也继续和他碰，倒是看谁先服。

        弄清今日他到底在憋什么，她简直气得无语，“你――前两天送我回来那个不是男朋友，只是同学。”

        她纵是不情愿，也无余力反抗。心像失眠那样漫无目的地清醒着，感到一油然而生的可怜。

        不出几秒酒劲上，她就天旋地转不辨南北，踉跄着磕到茶几，又扑倒在他上。她的心以为自己尚能逞强，却彻底不听她了。

        她憋起一劲翻过，怒拽着他，再次重申：“我说，不许去。”

        他的邀约给她很强的压迫感，但同时也是诱惑。她当然可以拒绝与他喝酒，继续过去那种两不相干的日子。

        “。看不起谁呢。”一怒之下，她没听他的劝告就将整杯酒一口闷尽。

        她不由轻嗤：“只有你是一肚子坏水，才这么以己度人吧。”

        醉酒的感觉像是过轻的灵魂从肉上抽离，手追逐着远去的自己攀高，最后却如藤蔓般缠住他的后颈。毫无疑问，她想要独占他，不愿让他属于任何别的人。那种恼怒又难言的感觉，是嫉妒。

        他没话可说，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滴酒顺着角下颈间，他自己却不不顾。没有过多思考，她下意识伸出指尖，接过去。酒在上缓缓化开，竟是甜的。

        然而，他对此不置可否，像是不愿与她继续说话了。

        “你少臭美了。没人关心你。”

        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成熟，家里的食物链也是时候该改写。

        他用方言讲起她从小听到大的笑话，等她稍好了，方问：“为什么突然关心起我的事？”

        正是这副衣冠楚楚的伪装，更令她恼，“混账，不许去。”

        他像小猫一样抚她的后背。

        苦闷枯燥的高中，让她给自己灌了太多的三色情作品。她早已懂得如何更利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