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看?”她晃动着那枚有着淌纹的美丽吊坠。
“非常惊艳。”赤井秀一指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那块温的蜜蜡,深沉地眸光在他垂下的睫间闪烁着,同样是淌着盎格鲁-撒克逊的血脉,为什么秀哥的鼻梁会如此英气?辛辣、杂糅着革的野与龙涎香的贵气的气味在她的嗅神经纤维上攻城略地,赤忱的心仿佛要冲破她的膛。
也许,这块蜜蜡真的有魔法。想到这里,世良不由得喜笑颜开,真心感谢野促成这对生分兄妹的13年之别后的再度亲近。多巴胺像如注的洪水般涌入大脑层,像微醺似地打开line,冲动之下发送了那条没没尾的“我真的好爱你,表姐!”。
埋首于全自动定碳仪的清丽女子觉察到来自实验服衣兜的震动,怎料稚气的、随口一说的胡话竟会在她波澜不惊的心底推开涟漪。她见过太多抑或廉价抑或真挚的告白,却未曾有过此般的直率动人。
再后来他们一起享用了鲜多汁的冈山白桃和赤井先生私藏的乌龙茶。在之后的很多乏味的苦夏,每当咬开一个汁水四溢的桃子,工藤新一就仿佛回到那个他最爱的、酸酸甜甜的夏天。
临行前,赤井秀一神色凝重地叮嘱他,这件案子会撼动以盘剥女获利的产业基,政客与财阀无不牵涉其中。要他再三小心。
“除此之外,我建议你征求一下家人与女友的意见,如果有压力,你可以随时退出。”日后看来赤井先生的劝诫全一语成谶,只可惜时间是一条从未驻足的单行线,而当事人不以为意。
下班后他从芝浦出发,载着女友跨越东京湾的彩虹大桥,对岸台场林立的高楼在热浪中浮动着。
他年轻气盛,二十载顺风顺水的人生赠予他无往不胜的势。宛如一位骁勇善战的角斗士,他义不容辞地涉入那片看似毫无涟漪却暗礁丛生的海。
好奇心与正义感会使他掌控着船舵,向那命中注定的暗礁进发。他接了众多求助者,她们是这光鲜都市的月之暗面,蛰伏在阴冷暗的地下室,用厚厚的粉底遮盖着不知名的、溃烂猩红的暗疮。不知有多少次,他走访过灯红酒绿的风俗街,跟随兼职陪酒女的求助者穿过泥泞的小路,回到她那被经纪公司贴满不堪入目的照片与威胁信的公寓。他见过太多愤恨悔恨的泪,也曾被无畏的勇气所动,但更多的是她们被这个社会敲骨髓后眼底残余的麻木与绝望。她们有的困窘且疾病缠,有的表面风光堪堪维持着奢侈的生活,卑微地出卖着自己仅存的、被觊觎着的被动地位。以至于在面对工藤的法律援助,有些女孩子干涸的眼底早已不出一滴眼泪,本能地想要宽衣解带——她们早已被这个世界驯化成望的容,只能袒剥离自己的,用有形的躯去抚、去迎合世间无形的强暴。
他的提案被顺利通过,随之而来的是同赤井秀一高强度的共事。起先他还会为后者极简的办公桌上唯一的摆件心中擂鼓不已——那枚着着白垩纪蜥蜴的缅甸琥珀,像一段隐秘情事的无声见证,却又宛如芒刺般令隐隐作痛。再后来,赤井秀一会堂而皇之地将她牵涉其中,美名其曰——野读书时是姐妹会成员,有女运动的人脉与经验。
自此,诺大的办公室里多了一他避之不及却想念至深的倩影,好在案牍劳形,他得以消遣无安放的目光。她针砭时弊,不乏一针见血的分析;更多时候,她会用独有的女视角为他的纪实文学色,也为他们规避掉了许多隐患。西方女权运动史对她来说如数家珍,她悲悯且睿智,总是能为求助者提供合适的物质与神帮助。
愈是陷入苦恋,他愈是要装作问心无愧的坦。沾染着她膏的烟就明晃晃拧灭在赤井剥了一半的血橙上,空气中弥漫着的酸涩的柑橘馥郁一直绵延到他难寐的午夜,那太暧昧,也太残酷。
他们俩之间即使是矜重且稀疏平常的交锋,剑弩张的张力都让工藤新一如坐针毡。赤井秀一轮廓分明的脸一半沉入百叶窗的光影之中,他吞云吐雾,浅斟着每一缕阳光的明度。就算是她仅仅在窗前掠过一个背影,赤井都会吞吐出一个更大更的烟雾。疯狂的猜忌就要折磨得他扭曲变形,好在他窥探到在洗手间里蔓上酒红色裙子腰际的手掌,一时间所有的迷思云消雾散,嫉妒的火焰却又萌发燎原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