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点服不置可否,至于其他的方面,他甚至觉得自己并没有被藉到。
“也许你说得没错,野,是我的懦弱和自我驯化才固化了父母对社会达尔文的迷信。
七月的骄阳让每一滴汗珠都无遁形,这意味着漾着橘子味汽水的悠长假期就要来临。他们与野之间的关系耶随着气温的升高而热络起来,大家的例行聚集地从食堂和冷饮店转辗扩大到有着乐队表演的绿茵草地、野堆砌着岩石样品的实验室还有小兰话剧社的观众台,甚至服还特意在校外的公寓支起了麻将桌。
后来他回想起,这大概就是他义无反顾的衔饵的开始,而诱饵和陷阱都是她本。
他谈及自己为摆脱鸡娃父母而孤一人前往东京求学,控诉他迷信竞争框架的父亲一直推着他过关斩将,将所有的事物简单二元化,制造焦虑与对立来挑唆他去竞争、去赢,结果是——他确实没有让父亲失望,而他自己只觉得无力和麻木。
底藏着泛着柔光的海,顺着园子的话望向女孩子们。
她的存在总是安静又适时,像一块光溢彩的、却与其他镶嵌相得益彰的主石。工藤新一不动声色地将其中滋生的情愫归咎于好奇与友好,他愧于剖析真实的内心,毕竟彼时他还有一个于不咸不淡的交往中的女友。放弃理智的主导地位被他划定为神出轨的前兆,将此奉为圭臬的工藤新一行事一向妥帖,现也不得不主动避嫌。渐渐地,服平次察觉到了工藤的僵别扭,聪慧如他,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沉默。
东京的夜空弥散着太多人造灯光,他一直都很怀念儿时夏令营时抬眼就能看到的璀璨星河。他喃喃,父亲是大学教授,他也从小是题家,长大后还代表日本击剑队征战奥运,成为了万千家庭想要复刻的传奇。可是只有他自己知,击剑不过是他尝试过的数十种课外班中最擅长的一个,得不好时还被父母勒令一边哭一边练;自己又曾多嫉妒那些无拘无束玩耍的小伙伴,羡慕潇洒恣意的世良。父母在面对于他人的艳羡时会轻描淡写地将一切归功于基因与天赋,妄图炮制不可复刻的神话,好让大家迷信这世间有不可僭越的森严等级。
她淡淡地说自己是孤儿,没有被鸡娃的经历。一时之间他惊得忘却了礼节的宽,只得笨拙地歉,而她只是摇了摇。
“我知,你无论如何都不会认同这套竞争框架,我也同样难以买账。你质疑这套理论,但你却按就班地活成了他们期待的样子,不是吗?”
她聪明风趣,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阅历,而大多数时候她都不会是那个意见领袖,只是大家习惯于征求她的意见。有时为平模的小兰会陷入容貌焦虑以至于陷入节食又暴食的循环。她坦然说自己之前也有同样的苦恼,随之她提出会监督小兰的餐食,带着她细细品味咀嚼食物时迸发出的本味。在被问到为什么不重拾她喜欢的空手来制造热量赤字时,小兰怯怯地说大家对她的定义就是白瘦幼,力量感的形会让大家感到幻灭。她劝小兰没必要囿于他人的审美系,所有的美都不该被定义的,她们都应该敢于出他人期待的桎梏。以作则的她请求小兰作为她的空手教练,小兰的自我怀疑的危机也随之化解。
东京的夏夜静谧且闷热,热浪携带的水汽迅速占领了他干爽清凉的肤。他俩之间极少独,在酒与咖啡因双重折磨下服平次像一个即将被耗得灯枯油尽的傀儡玩偶,也就无暇思忖尴尬与否的问题。她递给他一大杯温水,告诉他这样可以快速代谢掉咖啡因。在她边,空调机箱的嗡鸣与聒噪的虫鸣也显得安适如常。他们谈天说地,即使大多数情况下他的大脑依旧是停摆的。
屏幕亮起——要不要一起去阳台透透气。
她很快就补充:“社会达尔文理论将我们简单地划分为优劣二元,但人是复杂的、多元的、立的,诚然是不该被脸谱化的。但是服君的父亲信奉社会达尔文主义,这何尝不是自由意志的一种呢。他有他信奉的理论,且可以很好地自洽,不似我们会时常陷入自我怀疑,也算是达到了一个难以追求的境界。令尊此生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服君了吧?”
在野小姐发言后观察死党成了服隐秘的爱好,后者克制且坦,绝无越轨行径,只是有时涨红的脸颊和闪闪发亮的眸子还是会出卖了他——真是笨得可爱。
002
假期前的最后一次相聚依旧是在服的公寓,啤酒、披萨、西瓜、彻夜搓麻,困了大家就歪歪斜斜地倒在这狭小的公寓的每一个角落。沙发被打呼的黑羽占据,剩下的人只得挤在服的卧室。服晚上喝了太多茶,咖啡因强行拖拽着疲惫但清醒的踏入凌晨。他在仄的榻榻米上辗转反侧,耳边交织着大家浅浅的呼声,不曾想其中传来了同样翻的窸窣声。月光皎皎,他顺声张望过去,对上了那双意想之外的难眠之人的双眸。
与之视线一起而来的还有她递过来的纸巾。指尖重回干爽,世良了气,于是清空输入框,终结了单方面的斡旋。
“都过去了,宝。”小兰用沁香柔的臂弯接纳了野。在与小兰带着Jo Malone忍冬气息的颈子交错时,她正好对上了角落里那双凝着深意的瞳眸,转瞬即逝的交汇,像悬停的蜻蜓般轻巧。
她的柔,不过是意在侵蚀,连袒沁着血色伤痕都是一场心雕琢的诱捕。待殷红的血不再静淌,粉色的新肉翻铁锈色的血痂,那抹妖冶的红色早已幻化成鲜艳的信子。
“野,你是古生物的副教授,你怎么看待我爸信奉的社会达尔文理论?”他歪斜在躺椅上百无聊赖地数着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