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筝,沈筝的整张脸都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她第一次这样直面他的脸,之前要不是离得特别近就是特别远,突然端端正正地对视让她不知该看哪里。
沈筝张了张嘴,眼神飘忽不定。
“啊,可、可以啊。”
“听说小猫不喜欢四目相对,这么看好像是真的。”
“嗯?什么意思?”
“没什么,走吧,回家了。”
*
没想到随口答应的一句孟宴臣也真的不客套了,直接推掉了周末的行程。我们第一次这么随意地走在路上,一下子丢掉所有的附加份,我都不知该以何种人设来出反应。
“这样好像在约会哦,怪尴尬的哈哈。”我低看着那只牵住我的手讪笑。
“嗯……是在约会。”孟宴臣朝我点了点,又转过视线。似乎是入秋了,风得比较急,他很自然地把我的手揣进了他的大衣口袋里。温干燥的温被储存在这小小的一方空间,两只手紧紧地贴在一起,好像有点太幸福了,幸福得让我不自在。
“真、真的假的?”我飞快地把手抽了出来。
孟宴臣的手臂抬了抬,最终还是没有再伸出手:“开玩笑的,太久没休息了,趁这个机会放松一下。”他微笑着对我说,眼睛倒是没有任何弧度。
街旁的树叶被得沙沙响,我想起昨晚,他搂着我说他买了两张电影票,这是他第一次去电影院里看电影。他还说,他会给我买一束花,然后一起去吃晚饭,餐厅在湖边上,很漂亮的湖,吃完饭还可以去散散步。
孟宴臣说了很多,可我的脑袋里瞬间只剩下一个念,完了,他好像爱上我了。
我们之间可以是虚伪的逢场作戏,可以是模糊不清的暧昧,可以是机关算尽的利用,但不可以是爱,我会逃跑的。
我回绝掉那束还未出现就注定会凋零的花,心存侥幸地接受了余下的计划,也许孟宴臣还是存有理智的,也许他还记得我们最初的约定,我这样想着。
电影院的荧幕上放着老套的爱情故事,前排的一对情侣脑袋贴着脑袋在窃窃私语,没聊两句就拼凑成一对亲吻的剪影。我坐得僵直,时不时忍不住偷瞄孟宴臣的脸。他好像看得很认真,懒散地靠在椅背上,镜片反出电影的场景,白茫茫的雪地以扭曲的角度映在表面。
在我第十四次偷看他的时候,孟宴臣侧过沉默地望向我。屏幕上的男女主正站在雪地中心告白,他们以冗长的台词演绎着莫须有的爱意,我想要躲开孟宴臣的视线,眼睛却怎么也挪不开,时间变得缓慢而声音又如水般从我们耳边哗哗逝。
其实很简单,我只要把转回去就好了,他什么都不会说,这件事就会像没发生过一样消失在黑暗里。
孟宴臣望着我的动作没有变,我看着他的动作也没有变,我们都在等对方先收回视线。
他突然坐起,刚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就被我一把捂住。
不要表白。
不要说爱我。
他平淡的目光瞬间转化为困惑的神情,又费力地把我的手拉开低声说:“你要是不喜欢这电影我们就走吧,我也觉得有些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