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不能出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冰川夜路难行,薛北望令手下各去修整,自己带着顾清进客栈。这种地方一年也不见得有几个正常投宿的客人,不是被追杀至此,就是心死神伤,以至于能好好同掌柜说句话,都是稀罕。
“薛统领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您先坐,我这就叫人把最好的客房打扫一遍。”
薛北望不是个讲究人,在雪里打过的兵,常年枕刀卧盾,给他片干草,都能当枕。天色刚刚暗下来,夜风正起,按照以往,他多半会选择赶一段路。
能在这种地方掌柜,个个都是人,一眼便猜出薛北望今日停留,是迁就同行之人。
顾清坐定后掀了兜帽,合掌往掌心呵了口气,薛北望给他倒了杯热茶,顾清在手里捧了一会,没等缓过来,已经看不见热气了。
“等回营地就好了,今晚只能委屈你了。”
顾清恹恹的嗯一声,他底子到底是毁了,同为习武之人,有内息护着也无法寒暑不侵,畏寒又怕热,只有万花谷那样四季如春的地方才把他好好养大。
上酒菜之前掌柜又送来一个布袋,是汤婆子改的,手炉那样细的东西在这少见,顾清接过来了谢,把它抱在怀里。
“这有什么谢的,您是统领边的人,把您伺候好了,就当伺候统领了不是。”
顾清嘴角微微浮起笑意,向薛北望扫了一眼,薛北望脸色一沉正要开口,顾清转过脸笑着点了点。
“是这么个理。”
“阿清。”薛北望挥挥手让掌柜下去,无奈:“你用不着委屈自己。”
顾清抱着袋,子略舒展了些,向后靠在椅背上。他最近越来越习惯这样放松的姿态,不用绷着腰背也不用着肩,难怪小谢一天到晚没骨一样歪着,确实舒服。
“这是事实,我没生气。”他看着薛北望,语气里是不关己的淡漠,“谷中如何我不清楚,至少在昆仑山,在冰血大营,所有人都仰着你的鼻息,至于我,他们不在乎是谁,只要知我是你边的人就足够了。”
他双手终于从苍白染上色,血脉复苏时有一点热胀的,让他忍不住张合手指活动泛红的关节。
“我是什么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态度,将军,你怎么想的,他们不知,但你了什么,他们看得见。”
薛北望待他好吗,好,好的不能再好了,亲自为他牵坠蹬,怕是没几个人享受过这样的待遇。顾清若是个柔弱蛮的子,自然乐得如此,但薛北望总是擅作主张,若不是顾清抗拒,他要直接把人从背上抱回房间。
薛北望被他说得也是一怔,想喊两声冤枉又无话可说,只好叹口气,说你不喜欢,大可直言,我对强迫别人的兴趣不大。
顾清嘲讽地哼了一声。
薛北望冲他咧嘴一笑,:“这件不算,你若想走,就只能踏着我的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