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琢认输,沈兰摧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利用了晏琢,然后偷袭了他。
这是他的耻辱。
胜者的脸色比输家还要难看,这样的擂台也是独一份,而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沈兰摧才慢慢站了起来。
“你能躲开的。”
在他的预测里,晏琢绝对能够躲开这一剑,同时他的剑也该刺出来。他本就打算以退为进,拼尽全力在晏琢心口留下一dao伤,是以这一剑丝毫没有留手。
他没有想到晏琢会不躲。
而他也明明能停下来。
晏琢的脸色极为苍白,尤其是脸颊还有一dao渗血的伤口,显得格外惨淡。他刚要说话,便呕出一大口血,shenti晃了一晃跪坐在原chu1。
“过来。”
沈兰摧机械地走过去,在他shen边跪下来,他想看一看晏琢的伤,但又不敢真的去ba,手指还未碰到剑柄,就被晏琢轻轻推开。
“你还没回答呢。”
沈兰摧木然坐下,晏琢见他这副模样,又笑了两声,沾满血的手去ca他的脸。
“爱过我吗?”
沈兰摧张了张嘴,他的hou咙哽的厉害,心里好像突然空了一大片,让他看起来只剩了茫然。
晏琢的血抹了他一脸,又沾在他嘴chun上,随后晏琢偏tou,用力咬了下去。沈兰摧吃痛回神,却不敢去推,他甚至不敢再碰晏琢一下。
“你还是哭的时候好看。”晏琢把两个人的血咽下去,又碰了碰他的眼角。粘稠的血迹糊在他的睫mao上,让沈兰摧看什么都带着一层血色的阴翳,连同垂落的月光,都变得猩红一片。
“我要死了,你既然不哭,那笑一笑?”
沈兰摧似乎被这个字刺激到了,他颤了一下,盯着晏琢的伤口,然后握住他的手腕,把自己仅剩的一点真气,全都渡了过去。
“你不会死。”
他摸索着拿出一枚焰火,看着它在半空爆炸,开出一簇小小的花团。
“杏林令?”
远chu1等待的裴骄愣了一下,顾不上解释,运起轻功冲到早被隔开的擂台前。沈兰摧跪坐着,满shen是血,晏琢靠在他shen边,同样是一shen的血。
他一时竟不知该救谁。
“救他。”
沈兰摧只是气空力尽,他一动,才lou出晏琢xiong口钉着的短剑。
裴骄心tou猛tiao,他早就备了保命的药,虽然是给沈兰摧准备的。他知dao沈兰摧一向果断决绝,只是没想到他真能下这样的手。
七寸半的剑shen,只剩了白玉的剑柄还lou在外tou,这一剑,没有一丝迟疑。
紧随而来的众人也终于回神,抬人的抬人清场的清场,四周被他们激战时的真气扫得一片狼藉,谁也没有留意晏琢chun边一直未消散的笑容。
这一场战斗,有很多人关注,但都在远chu1,难以靠近。于是只有修为高深之人,才看清楚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赵gong商怔了片刻,从折杨柳响起那一刻就绷紧的心绪缓缓放松,又淹没在怅惘中。
他本以为沈兰摧想借这首曲子影响晏琢心绪,虽然略有投机取巧之意但也是晏琢有错在先,他没想到晏琢会再弹这一首,而这又当真是晏琢的心结吗?
他长长舒了口气,无论怎么样,没有真的到一死一伤的结局,就是好事。韩非池摇tou叹一声可惜,转了转手中箫guan。
“大公子如何看?”
赵gong商抬tou,杨青月不知何时坐在高chu1,被花树遮掩半个shen形,此时负琴而起,嗤了声卑鄙,也叹了声可惜。
韩非池可惜晏琢没有死,而杨青月显然不是附和,那他指的是……沈兰摧。
杨青月琴心通明,早些时候便看出沈兰摧的武dao,是百战成圣的荆棘路。这条路修行不易,需保持澄澈无畏之心,百折不挠之意,稍有瑕疵,便要止步。
而晏琢竟把他bi1到了不得不偷袭的地步。
如果沈兰摧看的开,认定是晏琢咎由自取,或许没有什么影响。生死相搏之际,示弱反杀本就是最常见的方法,若是平日,沈兰摧并不会放在心上。可晏琢偏偏没有躲,仿佛这一剑,对他而言多么心甘情愿。
晏琢的伤在心口,只偏半寸,否则药王亲至也无济于事。
裴骄以金针锁血封住他血脉,ba剑时依旧被溅了一shen,被人带着回房时,才想起来问沈兰摧住哪。
他并不担心沈兰摧的强势,虽然看着吓人,但还有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