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菜上桌的间隙，次仁大哥给自己也满上一碗，举得高高的：“我敬大家，谢谢你们来！”憨厚的汉子不会讲话，酒倒喝得格外爽快，这是他表示感激的方式，他的儿子和女儿，都在育星小学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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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次大哥喝酒，他的妹子拉姆就在边上斟酒。

拉姆是村里最有出息的姑娘，去年在程念的辅导下，考上了城里的大学，一桌人，她盯着程念就来，红扑扑的脸儿，有一种高原人健康的美，“程老师，我也敬你一杯。”

隔着扇门，屋外的天蔚蓝，孩子在欢笑，为好心的哥哥姐姐的来到。

程念郑重地站起来，和她碰杯，于是那红的脸色，就更明艳了。

两人正闹呢，卢占星突然没没脑的来了句：“那姑娘不错。”把筷子往碗上一横，他伸手去够程念面前那瓶酒，“你不肯回北京，我和梁铎也不能老来……”

，指里都是黏腻的膏，程念眼耐不住这份感觉，拽手挣：“行了，可以了。”

那个人回不来了，可程念的日

声音远了，卢占星坐在炕上，留恋黏在食指上的腻，叹了口气。

晚饭安排在次仁大哥家，他们家有一个土墙围成的大院子，摆上十几桌酒菜条凳，不用灯，借星月一点光，酒碗热热闹闹撞响。

程念一脱，就往门口走：“发。”推开门，校舍外的热闹劲传进来，“卢校长带了些药，一会儿他亲自给发。”

卢占星手上的力大，他既不说话，也不放手，就这么着程念的手，从眉下锲而不舍地看着他。

“17还小？”梁铎挤眉弄眼的，“我侄女今年才上小学，就知喜欢她们班学习委了，17都算超龄了。”

屋里暗，她只看清石炕上坐着两个人，于是笑了笑，卢占星心虚，立撒开手。

单30年老狗，梁铎一辈子的痛：“嘿！小子！我要有你这模样，早幼儿园我就脱单了！”

程念笑，跟他碰杯：“照你这么说，你岂不是都迟大发了。”

程念来藏乡支教了多少年，卢占星就打北京往西藏飞了多少年，他拦不住程念，就像他拦不住自己，他知他没机会了，当年程念虽然从冰原里出来了，可他上的某些分没有，那些卢占星渴求的，愿意用一辈子交换的，都随一个人的消失，被埋葬在冰雪之下。

攥着酒瓶，卢占星给自己倒满：“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你瞧瞧你那双手…………”辣酒下肚，都麻倒，什么真的假的都敢说了，“你要真不打算回去了……”仰一口把酒干了，卢占星抹了把脸，“找个人吧。”

这里是西藏，日喀则，定日县巴松乡南，育星小学校，程念支教生活的地方。

卢占星每次来，都是几大车的物资，梁铎有时也会带上学生随行，公益，顺带看看老朋友。梁铎这小子今非昔比，如今也是自己带学生的大学老师了，村里的人喜欢他们来，他们一来就跟过年似的，肉啊菜的，大灶上炖，隔老远就能闻着勾人的香气，城市里吃不到的质朴味。

“程老师，棉被和棉袄现在发么？”窗下，梁铎带来当义工的女学生甜甜地问。

十八姑娘的心思哪儿用猜，程念才坐下，梁铎就端着酒，用手肘小幅杵他手臂：“那姑娘对你，有点意思。”

卢占星夹菜的筷子一滞：“别瞎说。”是程念，听声音没往心里去，“她才17，还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