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苏出生在四月,春醒出生在三月,香玉出生在六月。逢萍本来也想给三小姐取春开的名字。翠儿却说她不应该和太太的两个女儿用同样的字,更何况她出生在夏天。逢萍笑了笑说,西贡只有夏天,没有其他的季节。逢萍随便一想,温香玉的香玉就成了这个孩子的名字。
也许是巧合,某次她一个人去看歌剧《卡门》,坐在她旁边位置的人正好是德·洛林教授。德·洛林已婚,而他的情妇是同院系的一位年轻教师伯德。这位年轻女教师也已婚,她是逢萍的同学吉德的梦中情人。吉德来自中国广西,是穆斯林,父亲是国民党军官。同为亚洲人又情场失意,他们谈起了恋爱。
逢萍走进了一个大商场。她无意购买什么东西,着试用装的香水,听着销售员对自己疯狂的赞美。她们看得出来,逢萍是值得挽留的有钱顾客。她没买东西就离开,走到二楼。这里有一架三角钢琴,可以供客人试弹。琴凳上没有人,她把包放在上边,坐下开始弹奏。
离开法国的时候,德·洛林也来送别。逢萍拉着他的手,问他能不能给自己一个离别的赠吻。逢萍知,如果她的暗示足够,也许他们可以成为情人。但她不想当一个哀怨的情人,宁可保持着幻想的距离。他主动问了她,伸出了。就在他闭上眼睛沉迷于这个深吻的时候,她重重地咬了他的。
老爷讨厌剖腹产的疤痕,在香玉出生后,他一次都没有来过大太太和二太太的院子。逢萍和翠儿经常睡在同一个被窝里。深宅大院的女人是寂寞的,从到心。老爷看到她们睡在一起,也并不在意。一个是母亲选择的正房,一个是正房选择的二房,他都不喜欢。
“谢谢大太太,我一定会为老爷生下儿子的。”她说。
力巨大。她的父母都是天主教徒,父亲从来没有与母亲之外的任何人有任何关系。她选择了妥协。与其让别人成为继承人的生母,还不如送上一个自己信赖的人。她可以安自己,至少她从来没有爱过两个孩子的父亲。
生产当日,产妇痛苦的嚎叫穿透了诵经的声音。一个盼望已久的男婴终于来到阮家,而他的母亲在一小时内失血过多死亡。诵经的和尚们刚祈完平安,现在又要超度亡灵。按照规矩,老爷把儿子交给大太太抚养。正是五月,逢萍为他取名为春生。
“妹妹,这一胎一定要好好保养,多在屋子里休息。我和翠儿都是在教会医院生的孩子。我想菩萨和祖宗都不喜欢天主教,所以不保佑我们,让我们生不出儿子。到时候,妹妹一定要在家里生,请一个接生婆,还要请高僧祝祷诵经,这样菩萨和祖宗一定会保佑你平安生下家族继承人。”逢萍说。
两个人也没想到,他们的爱情可以持续到毕业前夕。赵家给逢萍安排了婚事,家也给吉德选定了一个回族富商的女儿为未婚妻。吉德向逢萍求婚,他们一起留在法国,忘记家族沉重的责任,放弃曾经享受的优越的生活。实话实说,逢萍没有那么爱他,可以爱到放弃一切的程度。
男人唱的是法文原版歌词。歌声和琴声引了更多的顾客驻足观看。他唱完之后,鞠躬示意,观众们响起热烈的掌声。她看着年轻男人的脸,回忆起留学岁月。逢萍喜欢的第一个男人是她的老师德·洛林。逢萍从小接受西式教育,会外语和钢琴。在某次钢琴表演,他对她说:“你弹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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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萍最喜欢法国的春天,因为她可以在路上看到花落在心上人的黑色大衣上。她和亚洲恋人在盛开的梨花树下接吻。除了接吻和拥抱,他们没有进一步的关系。上课的时候,他们用中文在笔记本上聊天。上面的情话和情诗,她其实是写给德·洛林的。他不会看懂,也不会爱她,逢萍这样想。
三太太无子,老爷依然爱她。四太太家世清白,出生在一个贫苦的人家。三太太没有孩子,于是效仿大太太的法,在远房穷亲戚里找了一个格懦弱的少女。不知三太太说了什么,四太太十分害怕大太太,好像她的眼神会杀人。没过多久,四太太真的有了孕。
“当然可以,请。”逢萍重开始弹奏。
保养得宜的十个指依然白皙纤长,只是衰老的肤终究会变成干,她想她又该去美容保养了。《斗牛士之歌》是歌剧《卡门》的乐。这时,一个年轻的金发男子打断了她的音乐:“你好,夫人。我是一个歌剧演员,我刚好会唱这一段。请问你可以为我伴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