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恒摇，迟疑着抬起手摸摸星的脑袋：“不要惹麻烦。”

        直到踏进领主房间，见到躺在床上的老男人时，丹恒才恍惚意识到自己的父亲只是个普通人类的事实。

        平民们议论纷纷，或看热闹，或只是为了仪式结束后教会供给的一口吃食，总之都凑近仪式地，对着被绑在十字架上的魔女指指点点。

        这也是丹恒没能彻底断绝与人类联系的本原因，或许是对父亲可能存在的亲情有些许期待吧，谁知呢。

        丹恒没有说的――他是人类与魔女的混血儿。

        他的母亲，一位爱上人类的魔女。丹恒对她的了解不多，也不知她去了哪儿，或许这些答案存在于他失去的记忆中。

        魔女并非真的与世隔绝。

        “过多的糖分会使猫掉。”丹恒想也不想地拒绝，在星的抗议声中补充：“恶魔也不例外。”

        昏昏沉沉之际，丹恒想起了家里的恶魔

        从未有人这样担心过他。丹恒和了神情：“我需要前往领主驻地，你是恶魔，不适合进入教会的视线。”

        “我好歹也是王族。”恶魔少女鼓起圆脸，不屑：“神明尚且要敬畏我的母亲，几只小虫子哪有资格审判我？”

        这涉及到他的世，他从未与星讲过。因此恶魔少女扑扇着翅膀下意识想要跟上来，在被拒绝后出委屈又疑惑的表情：“为什么？我不会添麻烦的！”

        他需要研究材料，需要书籍，需要生活用品――养一只恶魔消耗掉的食材也需要定期补充。

        老男人咳嗽着将丹恒招至床前。他的面容已经爬上皱纹，乌发也掺杂几银丝。他并不健康，握着丹恒的手在脱力颤抖。

        他真好看！有小孩惊呼，被母亲连忙捂住了嘴。

        “我没有办法。”丹恒垂眸，声音冷漠。

        “她的诅咒发作了，我的孩子。”老男人用希冀的目光看向丹恒：“只有你能救我了，好孩子，你一定要帮帮我。”

        审判魔女的仪式将在正午准时进行，届时他脚下的篝火会被点燃，人人都能见证邪恶被火焰焚烧殆尽。

        直到某天，魔女豢养的使魔逮住了几个闯入森林的人类。

        他会衰老、患病然后死去，并且是在不久的将来。

        老男人的眼中满是算计与渴求，找不到一丝温情，好在丹恒从不对父爱抱有多少希望。他将手抽离，抚平衣袍的褶皱，碧眸毫无波澜：“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注视着丹恒跟着人类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是丹恒的魔女母亲。被背叛的魔女绝望之际给曾经的爱人施下诅咒，诅咒他将会全溃烂而死。

        丹恒怔愣半晌，垂眸回答：“……我忘了。”

        丹恒炼制的药剂延缓了诅咒的发作，但这只是杯水车薪，他的父亲终会死去。

        听说为了抓捕他，老领主连大祭司都请过来了。有平民窃窃私语。这可真是位邪恶的魔女。

        无人注意到魔女的手腕正在滴落鲜血，以魔女生命为代价的法阵无声延展。

        “不……不，你可以到，”老男人眼底布满血丝，神情让丹恒突觉不妙：“魔女的心脏！只要给我这个，大祭司就有办法解除诅咒……好孩子，好儿子，你会帮助你可怜的父亲吧？”

        当然，这不是丹恒选择与分人类来往的本理由。

        “行吧――”星不情不愿。

        星睁大眼睛盯着他，鎏金似的眸子亮起一瞬，来自恶魔的凝视让丹恒有种灵魂都被看透的错觉。

曾养过一只小猫。小猫蓬松柔，咪呜咪呜叫着钻进怀里，还会在他伤心哭泣时他的手心。

        “后来呢？它怎么样了？”恶魔少女捧着下巴，好奇地问。

        星没有拒绝他的安抚，而是用细长的尾巴卷上他的。

        3.

        他的人类父亲偶尔会向他索取魔女炼制的药剂，亦或是别的，总之并不常派人寻他。

        这次却一反常态地要丹恒来人类的领地见面。

        5.

        “你会想起来的。”她慢悠悠，然后举起手，声调拉长：“再来一份苹果派，谢谢――”

        拒绝献出心脏的魔女乌发碧眸，肤像雪一样白皙，神色无悲无喜。魔力枯竭使他面色苍白，刻印着圣痕的锁链则将他牢牢捆在十字架上，脚底是架高的篝火。

        听说老领主要在镇中心举行审判魔女的仪式。

        他的父亲，一位人类的贵族。

        也许这样也不错。丹恒默念。养一只恶魔，即使她最终会离开，也能为他无趣又漫长的人生点缀些许色彩。

        4.

        “……十份苹果派。”

        在魔女逐渐销声匿迹的现在，审判魔女可是件不常见的大事儿。

        人类带来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