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挑衅一笑：“我是真的关心韩莹月没错。不过可惜了，如果她不是你韩笑的女儿，那我会更关心她一百倍。”

林烟神色夸张地惊疑：“咦？什么？难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有意义的话题可说吗？……吓！我怎么不知？”

韩笑莫名其妙被噎了一句，也不生气，反倒似笑非笑摇着叹气：“啧，不愧是林烟，了不起，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改不了你这伶牙俐齿尖锐刻薄的老病。”

林烟嗤笑，仍是那句雷打不动的自嘲：“不好意思，这就是我，我就这样，很遗憾让您失望，不过我不抱歉。”

韩笑一顿，眯起眼睛神情复杂，半晌才慢条斯理略似感慨地说：“呵，真没想到，你倒是真的关心莹莹。”

对夏昭时的擒故纵，“纵”已经实施了，林烟每天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就琢磨着，在化疗之前什么时候，再来一次“擒”呢？却不料，韩笑竟先登门造访了。

因为过去韩笑对那东西分分秒秒时时刻刻都绝不离手的坚决态度和恒久画面，留给所有人的印象都实在是太过深刻了，所以此前这一对比，便让这一刻韩笑空空空无一物的左手大么指，显得愈发鲜明刺眼。

韩笑慢慢阴沉下脸，瘦凸出的白净指节一下一下敲在桌

韩笑低笑一声不置可否。良久无话，突然林烟百无聊赖中眼尖地注意到，韩笑曾几十年不离手不取下的那一枚昂贵玉扳指，不见了。

林烟惊奇地眨了眨眼，忍不住闷笑戏谑：“哟，难得啊，总算知自己究竟误会了多久，又到底傻了多少年呀。啧啧，这么毁灭的悲摧事实，倒也真难为让韩老板您这年过半百的老人家来接受了。哎，勇气可嘉，我很佩服啊。”

不过仔细想想，韩笑的造访，倒也算不上是什么特别出乎意料的事情。

后来几日，林烟的病房门几乎要被前仆后继的热情探访者们给生生踏破，不过他就象征地意思意思随便挑着见了几个。懒得见那么多人固然是原因之一，当然更重要的，其实是因为他如今的状况和健康水平，本也不允许。

韩笑深深看了林烟一眼，半晌，慢吞吞地：“你还打算继续跟我说这些毫无意义的废话多久？……或者，你压儿就打算，一直跟我说这些毫无意义的废话吗。”

林烟这明显是懂装不懂，表演过度的戏弄模样，到底让韩笑皱起眉。额角深浅不一的沟壑细纹渐渐透出几分难以置信的错愕痕迹：“究竟怎么回事，林烟。莫非你不想要因因和你那个卑劣下贱的老爸合葬了吗？曾经求我求成那样，一辈子就为了这一件事，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因因弄到手，而现在居然这么快轻易放弃……这可，不像是你。”

韩笑走进病房，林烟直接忽略他，十分不给面子地单刀直入，一堆问题劈盖脸地啪啪扔出：“你女儿怎么样了？现在几个月？宝宝出生了吗？什么时候生？”

林烟耸耸肩，满脸无所谓地说：“我一直这样，这辈子也就这样，韩老板您不是老早就知，也老早就该习惯了吗？”歪起脑袋眉目天真，“而且，也正是因为这个时候，所以我才更不能不伶牙俐齿，尖锐刻薄呀。不然以后就算想再噎您几句，估计也没力气，更没机会了，您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