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他们一上一下，中间隔着短短数阶的楼梯，仿佛隔着风起云涌的时光，那麽近，又那麽远地凝望。

来竟然多了个孩子，很多学生都在背後默默议论。

程诺：“……”

为什麽！谁来告诉他为什麽这麽一张肉呼呼的包子脸也能出“愚蠢的凡人啊”这种欠揍的表情！？还跟那男人一模一样！这……这不科学！！！

程诺就沈浸在对方这无边无际的凝望里，像飞蛾扑进烈火，蝴蝶撞进蛛网。

是因为在

他们深深地，长久地，忍耐着，而又狂热地凝望。

程诺突然觉得晕眩。他开始不确定，他究竟是回到了过去，还是等待着新生。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程诺笑得直戳安安的脸儿：“听到没安安，别人说你爸爸我搞大了秦深的肚子~~”

心里咯！一下，一个念在脑海里一晃而过，程诺若有所悟。

……原谅这个反攻无望只能意淫的小弱受吧。

最被人认可的说法是，他搞大了某个女学生的肚子。

他慢慢地往上，往上，每走一步，仿佛是踩着棉花，踏在云端。绵绵，轻飘飘，像走在梦里，走在一个春花开，金光普照的幻觉里。

他在等他。

他不知自己怎麽能看出那麽多。那麽多。

他没有告诉过秦深，他曾经从他那一双仿佛藏纳了一整片海洋的深邃眼眸中，看到过全的时空。

从天窗斜进来的阳光懒洋洋地照在秦深俊美斯文的五官上，於是在这色调灰暗的老旧阁楼里，他就变成了唯一的色彩，刺痛了眼眶。

他原来是在等他。

然而直到此刻，直到那个人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他终於意识到，他再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果然，一转过二楼拐角，那一个人便直直撞进他的眼眸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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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的楼的一瞬间，程诺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怀里的安安更是莫名地激动起来，伸出肉爪子在半空中胡乱地抓，咙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兴奋得不行。

程诺傻傻地看痴了。这才明白，尽他一直说服自己，我可以就这麽一个人过下去，或许艰苦，或许心酸，或许孤独，或许後悔，但是他可以，一定可以。

他看到过去，看到未来，看到前世，也看到来生。他看到他的今生，也看到他的轮回。他看到宇宙中亘古如斯的星辰，也看到阳光下飘浮飞扬的浮尘。他看到那双眼睛除了自己什麽都没有，他看到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望着自己，并且好像就会这样永远地凝望下去，无论贫穷富贵，荣辱衰微，生老病死，直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岁月枯荣──

儿子安安对此的回应是，斜着眼一脸鄙夷地盯着自家亲爸看了一会儿，然後瘪着嘴吐了个泡泡，笨拙地转过他的小胖子，给程诺出了他刚刚换上不的小屁屁。

好了，连孩子都懒得吐槽了，诺诺你就不要再无望的挣扎了……

暗色中，那人一白色衬衫，修长，玉树临风，风采卓然，温清雅，俊美如一幅行云水的丹青墨画，和两人第一次相见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