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就是这么看徐乔的，那时的他一定想不到，往日的种种会因果循环到他上。

她今年多大来着?

“活生生地看着我姥爷忍着病痛咽气，明明可以治好的，呵，你跟我比，你又高尚到那里去”

“纯粹就是为了争一口气，我要给你们证明，我和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你们觉得我卑贱，你们在我眼里也一样。我每一次看见你们，都只觉得恶心。”

“嘶”，打过徐伟的手扯上了她的，像摘套子一样，几乎要扒下来，她下意识地就去看徐乔的眼

“啪”，毫不犹豫地扬起手掌，复制粘贴一样，和记忆中被他曾经打过的地方毫无二致

“我也自由了”

脚步已经虚浮到无可复加，眼看着就要站不稳，旁边的徐伟却没有任何动作，好像楚河汉界的两端，看着像是要撇清。

她听见徐乔鼻子里挤出来的零散气息

“好歹徐伟恨不得掐死我，我弄死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你被我姥爷心养了那么多年，推他去死，你自己就没害怕过吗？午夜梦回的时候，我姥爷有没有来找你，还是你已经恬不知耻地，替我姥爷原谅了你自己?”

“这一巴掌，是送你的礼物，恭喜你，没有我这个孽种了”

“何婉，我不打你”

旧夜的伤疤被揭开，连带着里面已经泛红的血肉，陈年累积的腥臭被带了出来，空气中都是让她窒息的味，何婉眼里蓄了泪，像是眠一样，嘴里反反复复地重复着那句话:

“比我姥爷能好到那去”

就像在看一团垃圾一样。

“第二巴掌，替我姥爷”

他现在注意力全都放在徐乔上。

视线绕着他们转了一圈，从心底里到形式上已经完全将他们锁在一起，红线一般的合着滋生罪恶的狂徒爱情，她吐出诅咒一般的言语:

脸像是背叛他的意志一样，侧了过去

徐伟听见徐乔恨恨的言语:

“渣俎是不得到幸福的，尤其是你们俩，我多少次想杀了你们俩，也想过自我了断，但是我两样都没有干，为什么?当然不是因为我对你们还心存幻想，觉得我能从你们上得到能影响我一辈子的原生幸福，”

那个曾经怯懦不堪的小女孩，现在已经是这幅样子了

走到他面前，比他要矮上近二十公分的高，此刻却凌驾在他之上，撵着他的傲气和自尊，狠狠地鞭挞

“第一巴掌，是还给你的，替我自己”

走到何婉跟前的时候，她早早地就将自己的脸捂了起来，像是害怕徐乔打她，又像是不敢面对徐乔刚才的那番话。

“不不是的我没有，我没害死我爸”

他不知

她一步又一步走过来

“徐伟说，不给我姥爷治病，你就真的不治，连抗争一下都不，你是他的狗吗？”

她又说:“我现在是一个孤儿，没爹没妈”

白血病

和她年轻的时候有几分像，瞳孔上本该倒映着一个她，但是她在上面却看不见自己，像被刻意掉剥离一样，纯粹就是不入眼

“我就看着，看着你有什么下场”

不会愧疚吗？对，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心呢？不然也不会活到现在，我可不是你，靠着男人来活，即使家暴，也只是在安自己，还拖着别人下水。”

“啪”

在这个本该是团圆喜庆的日子里面。

“你们要能有善终，我就给你们写一本书，然后吐在上面的每一页。”

徐伟只觉得不真实，像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一样，梦里他毫无还手之力，任着徐则眼神的凌迟，和自己儿子眼里传递过来的鄙视。

“啪”，迭加的更大力度，又是同一个位置，盖过刚才的巴掌印，又涂了一层红上去

“何婉，你问我怎么会有我这样的女儿，我也想问问你，我姥爷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最难受的居然不是脸，而是心口，活生生地掰开，挖了里面的脉出来，捧到他面前，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去死。

那天最后的休止符落在被徐乔一把掀翻的桌子上面，随

他嘴里已经有了血腥味了，淹在他口腔里面，粘着那层黏，细微的口梢神经像是四通八达的角一样，传递到上每个位，像是要将他彻底填充，以痛感。

她都记得，每一次遭受创伤的位，她都记得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徐乔面无表情的脸上，她的嘴角像是画笔勾勒上去地讥笑，墨重彩到让他心惊，合着摇摆来回的钟表，不停地敲击着他的灵魂。

“你就是一把贱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