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秋呼一滞。

只能说，这世上唯有利益，能把两个老巨猾的商人紧紧连在一起。

李唯奚十分尴尬又装作一点都不尴尬的“嗯”了声。

“可是不行。”华翔低声说，“我签了五年没错，可是我的师门，签了十年。”

“……”李唯奚这才明白，原来傅瑞恩是故意套话。

望他能点点。

傅瑞恩语重心长的说：“说实话，你就没想过再找一个？”

华翔的师门不大，那也有十几个人，违约金的基础系数是以剩下的年份算的。

……

就在他琢磨厨房的斩骨刀能不能用来杀人之时，傅瑞恩又开口了。

傅瑞恩说：“其实我很想知，分手之后，你谈过几个男朋友？”

“我看你是自己谈恋爱谈的太开心，所以见不得别人单吧。”李唯奚怼了回去。

只见他伸出拳，在邱秋口敲了一下，嘴角微微翘着：“谢了，好兄弟，谢谢你惦记我。”

李唯奚本来下午要继续看报表，可是看了几页，却越看越烦，那些熟悉的数字突然变成了嗡嗡作响的蜜蜂，绕着他飞来飞去。

“那你……”

傅瑞恩没有说破，他们两人毕竟不算是朋友，说的太直白、挑的太明白，反而会让对方恼羞成怒。

李唯奚刚想反驳，傅瑞恩直接打断了他：“感情这回事，没遇到之前总会在心里列出来无数个要求，年龄、家世、学识、乃至高重外貌行为习惯……可是不会有人百分之百按照你制定的规矩生长。如果遇到合意的，千万不要被自己给自己列下的条条框框束缚。我知你有很重的洁癖，但这世上肯定有一个人，他即使摔倒在泥浆里，你也会主动伸手拥抱他。”

“没有？没谈过男朋友，也没有过床伴？”

“是啊。”傅瑞恩承认了，“秋秋从发丝到脚尖都是优点，光是把他摆在我旁我就很开心。你难不想找个人开心开心？”

傅瑞恩清了清嗓子，压住嘴角的上翘：“对不起，一想到前男友可能孤独终老，我就忍不住想笑。”

傅瑞恩满脸歉然：“所以我是你交往过的唯一一个男朋友？”

在华翔和邱秋关着厨房门密谈之际，傅瑞恩和李唯奚两人坐在客厅里，正在比着散发“旁人是谁我和他不熟”的气场。

趁着两位老板大眼瞪小眼，文森借口屎遁，捂着肚子逃回了自己屋子。

点到为止，傅瑞恩相信李唯奚是会想明白的。

下午大家都有事，傅瑞恩没有久坐，很快带着邱秋告辞了。华翔不方便出门，把他们送到了电梯口便折回了家。

华翔笑了，但他的笑容并不轻松畅快。

“除非现在能突然出来一个土豪，帮我们出了剩下的违约金，否则到我三十岁之前，都不要想离开这里一步了。”

李唯奚冷声：“我嫌脏。”

意外的是，傅瑞恩忽然笑了。

“就算我的合约到了，如果我到其他家，那我的师兄弟们就再没有出的一日了。一名戏曲演员如果无法登台演出，那我们和被割掉声带的杜鹃鸟又有什么区别呢。”

傅瑞恩自从有了糖儿子之后，脾气连年变好，人变得柔了许多。现在面对李唯奚摆出的一张臭脸，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先一步出声了。

邱秋表情有些愁苦，华翔倒还是那副样子，笑嘻嘻的，仿佛天塌了他都能住。

傅瑞恩说完后，原本以为李唯奚会伶牙俐齿的怼回来，结果却发现李唯奚低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刚刚邱

待他一走，客厅的气氛更冷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示好。

李唯奚沉思了一会儿，算是接受了这个理由，他说：“没有。”

李唯奚挑眉：“怎么，你打算给我媒？”

“……聊什么？有什么好聊的？”

“Lee，咱们聊聊吧。”

和别人交换唾很脏、和别人十指相扣很脏、和别人在床上成一团很脏……一想到另一个人的、屑、发会通过亲密行为落到自己上，李唯奚就觉得反胃。

两人的气氛重归沉默，过了一会儿，厨房门开了，邱秋和华翔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不，只是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咱们两人都有不对的地方。就算为了今后的发展，咱们总是僵持着也会影响合作，所以不如开诚布公的谈谈，解开心结。”

文森最受不了这种修罗场了，这两位老板关系复杂，明明应该老死不相往来，可却因为一场商业合作重新开始联系。

“……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