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都吓了，坐在地上站不起来。

第60章两不疑（一）

待一切安排妥当，她召近侍询问情况，他们才带李慕仪去察看了方欢的尸首。若不是对他太过熟悉，李慕仪或许都已无法辨清这人的份，那脸上血肉模糊，死得绝不痛快。

李绍苍白地笑，抚了抚她的发，“别怕，永嘉……别怕……”

李慕仪匆匆赶来时，磕绊着，差点教裙子绊住了脚，半跌进营帐中，一眼就寻着李绍。

李绍捂着腹的伤，挪拖着脚步走过去，掀开帐帘。

李绍伸出手，她便半跪在他的膝前扶住他的胳膊，余光看到他腰间的白布还有渗血的痕迹，狠抽了几口凉气，手不敢往他腰上碰，怕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可李绍也不传太医，只令他去请永嘉长公主。

四面八方一下如同沸开的油，手忙脚乱扶着李绍回帐子，几个人半夜抬了大夫来，麻药都来不及吞，腰上先了六针。满地都是废血团，好一番才止住了血，旁人看着都心惊胆战，究竟是何等的疼，也只有李绍自己一个人知。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士兵听他命令，连忙过来叩，他抬的刹那看见李绍腹间染血的布，已经惊得直打哆嗦。

薛雉胡乱抹眼泪，说：“我疼。”

眼前的脸散成重影，他极力想看清，可总是不成，颈后仿佛攀着寒风，遍冰冷，唯独李慕仪的手是的。

李慕仪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令人扶着李绍到榻上休息，再命士兵到京城去请太医，与那大夫再仔细会诊一番；又考虑越祗使节尚在京城，李慕仪便以雁南王的名义下达军令，今夜之事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在腰腹间紧紧缠裹了数周，咬紧牙关死死系住。

“他死了。”

她站在方欢的尸前，静静看着他，口中五味杂陈，说不上好过，也说不上难过。或许人死了，心的沉痛与恐惧落下，她反而会想起来，那时在教坊司，因着她不服从教，惹了掌事嬷嬷的怒，为此挨了鞭子，背上抽出好长的血痕来，开肉绽，疼得难忍。

第60章两不疑（一）<掌中雀(弃吴钩)｜PO18臉紅心

方欢在她耳边笑，“义父晓得这样的疼，你不知，那沾了盐水的鞭子，打出来的血花儿更好看。也难怪你

“李绍！李绍！”李慕仪忙捧住他的脸。

“永嘉，别恨我……”

她一个人趴在榻上掉眼泪，也不敢大声哭。方欢便来给她上药，同她讲：“哭了？疼得么？”

独独那受了伤的人，依旧是坐着的，腰直的，不忘骄矜，可脸俱白，额上不断渗着冷汗。

李绍本是个中贵人，又是军营的主心骨，如此倒下，场面一时乱极。

旁人劝他休息，他不理，只看着帐外，像是在等什么。

他渐渐往前跌，往前跌，耳边听不见满帐的惊呼声，在意识完全消散在长夜之前，轻唤了一声。

李慕仪忧极反怒，“我不怕！”

“谁？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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