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到月份有你受的,孩子太大,可不好生。”丁小伟又怕起来,把桌上那盘果子推得远了些,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看不到也就不总想吃了。“我知了,你别吓我了,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怕。”李大夫又安他:“怕什么?不是还有我,你一向好,现在什么问题都没有,你只需按时吃我开给你的安胎药,放下心好好养胎就是了,等真到了生产那日,我也会来帮你,保你母子平安。”丁小伟这才放下心,和李大夫东拉西扯的说说笑笑,又留了人吃过晚餐才让人离开。
那药味烈,熏得整个屋里都是苦深深的味儿,大夫人早已不似当年那般目中无人,她虚弱的趴在塌上只靠着一条胳膊支起半拉子,强撑着似的把药往嘴里咽。看见周谨行进屋那婆子手一抖差点把药碗扔了,大夫人却淡定的很,嘴角牵起一丝冷笑哼了一声。周谨行先是给大夫人问了好,然后就接过那婆子手里的药碗,坐在塌边想给大夫人喂药。那婆子不敢出去忙去瞧大夫人的脸色,大夫人提起一口气,坐端正了对那婆子说你去吧,他不敢后,那婆子才离开。
大夫人听了这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平复了半天强装镇静的说:“好,这些我受着,我就问你一句,你如实回答我,屿博的死,是不是你的?”周谨行突然就笑了,就像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他看了眼奄奄一息却吊着一口气也想为儿子讨个公的大夫人,觉得痛快极了。他缓缓开口:“想他死的人,可不止我一个啊!我不过在这里面顺水推舟送了个人情而已。这事了后,我也后悔了,不应该这么急,应该再留着他的命几年,等我亲手去杀,最好还能让您看着,那样我才痛快!”大夫人那原本气息奄奄的子在被周谨行这么一激后仿佛又有了劲,她嘴里喊着:“是你!我就知是你!是你的!”还伸出手来扑周谨行,那只手瘦的只剩包骨,再没了大家闺秀的温婉圆,指尖却还留着又长又尖的指甲,好像从地里伸出的,想把周谨行也拖下去。周谨行一个闪躲开,大夫人便栽在地下,周谨行也不再看大夫人一眼,任由后院里的婆子丫乱成一团。
周谨行这边又忙了一整个白天,晚上才倒出时间来大夫人的院子里看一看。这院子他之前从未来过,周老爷虽然没娶过姨太太但早几年就和大夫人分院住了。大少爷之前倒也是住在这院里,但成年后也分院出去住了。大夫人这院子大的很,现在却显得空捞捞的瘆人,天已然快全黑了,院里不知名的鸟阵阵啼叫。虽是七月的天,这会却传来丝丝凉意。周谨行孤一人往院子里走去,快走到主屋前才看到一个丫忙着往里送水。那丫本想进屋通报被周谨行打发了,周谨行走进去时正看到大夫人贴的婆子在喂大夫人喝药。
周谨行不动声色的把药放到桌面上还是面的回答:“夫人,您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养好。”看周谨行这样子,大夫人才真的气恼:“都这时候了,你还装什么装?你早就盼着这一天是不是?屿博死了,你趁心了吧?现在就只等我也死了,你才能痛快!是不是?”周谨行却慢慢的摇了摇:“不,我不希望您死,我希望您活着。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我小的时候您有那么多机会,却迟迟不给我个痛快。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活着才会痛苦,您最好长命百岁,今后儿没有儿子依靠,没有丈夫疼爱,在这大宅院里慢慢熬,靠到死。”
周谨行听了大夫人这话,嘴角也勾起一丝淡淡的笑,他心想:这才是大家风范,失了什么,也不能失了面。屋子里一下子就只剩周谨行和大夫人二人,周谨行一口一口的喂大夫人喝药,大夫人就一口一口的喝着,他们二人谁都不开口,外人若看到还真是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药喝完还是大夫人先崩不住了说:“你今天来,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可惜了没让你得逞,只要我一天不死,就算你坐上当家人的位置又怎样?你还是那个贱人生的上不了台面的货色。”
那天夜里大夫人院里闹了一夜,大夫人止不住的喊着有人要害她,救命,我的儿,死的冤。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是癔症治不好,第二天大夫人疯了也哑了。周谨行得到消息时正在屋里看账本,他慢慢合上账本想:这院子果真会吃人,还是吃人不吐骨那种。谁进来了都不好过,都活不痛快。只除了一个天善良纯真的人,那人就是丁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