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看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无声收紧，人却纹丝不动，车也没减速。

车内陷入寂静。

一切发生在眨眼间，两个人影从路边蹿出，殷尘背上如同长了眼睛，大手一伸，抓起尤明许，尤明许从后座跌落下来，再回过神时，半边子被他拖到了前排，还有半边落在后排，仿佛一条横陈的鱼，只能任人刀俎。他的一只手摸在她的脸上，她的几乎就在她怀里，有一点微薄的重量，按在。尽尤明许看不到，却瞬间明白了，那是枪。

他被拦了。

眼看就要驶出小路，天宽地阔了。

是谁拦的车？

殷尘的语气比刚才冷了很多：“你不是看到了吗？他被我炸死了。范老师说，他一定会对我行为分析，会去找那些家。你看，他真的去了。呵……我该说高一尺魔高一丈吗？真是太好了，在我们走之前，把他送到了该去的地方。其实你知的，我早就可以杀他。不过他今天死，也刚刚好。”

他柔声哄：“你说话啊。”

“如果他死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尤明许静静地说。

“我知你难受。”他的嗓音更沉了，仿佛着某种晦涩涌动的忍耐，“你再忍忍，在我边，不会有事！”

尤明许尽脑子还是沉的，却忽然明白过来。面前这人，只怕已经接近疯魔了。

尤明许没理他，努力调整呼，想要找回一点力气。

她又没答话。

他反而不吭声了。

尤明许

有迹可循，总好过了无踪迹。

她依然不声。

他似乎也不在意，与之前所见的张狂狠辣不同，嗓音听起来很沉：“想去哪儿？去江城，你的老家，好不好？”

尤明许的心听得越来越凉，凉得仿佛被黑色风雪一下子给吞噬掉。潜意识里，她本不肯相信殷尘的话，不信殷逢就这么死了。可他说得没错，对于他的行为，殷逢的确是这么分析并认定的。原来制定这个计划的人是范淑华……而且刚刚那套房子确实发生了爆炸，殷逢能在关键时刻逃脱吗？如果他真的……尤明许突然不敢想下去，只感觉到视野里一片刺目的茫然。

江城，尤明许外祖父母家。

“害怕吗？”他问。

殷尘哼笑一声。

车子继续往前开。眼看就要开到宽敞的大路上，而路上车水龙，一旦汇入，只怕就如鱼入大海，更容易逃脱天网。

“我难受……”尤明许突然喊，“我不过气了……咳……停车！你停车！”

殷尘又问：“你讨不讨厌我？恨不恨我？”

同时殷尘一脚急刹，车停住了。

从周围景物看，他们还在秀竹雅苑小区附近，这似乎是小区外的一条路，路窄，路旁车多，开不快。尤明许的心中仿佛雪落般寂静，手指用力而无力抠进椅里。

妈的！尤明许在心里咒骂，疯子！

会儿，慢慢呼，再度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辆车的后座上，车子在夜色里不疾不徐地行驶。殷尘在开车。

尤明许不想惹恼他，干出什么偏激的事，答：“我不知。”

她也懒得再装难受了，脑子艰难转动，想要找其他脱办法。然后她又想起了殷逢，心里突地一下，什么也顾不得了，问：“殷逢呢？”

这个认知，令尤明许的心突然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