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皆是一片白茫茫，他那原本十分锐的眼睛现在只能看到前两步路的距离，他用力睁着自己只剩的唯一一只可以视物的眼睛，一步步向前走着。他也不知自己要去哪里，他只是觉得他一定要带着他最最宝贵的东西回到一个他打心底里想要回去的地方。

第39章尾声

又……开始下雪了，好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至于是多久、多久之前，他已经记不起来了。他只是紧紧抱着怀里那个似乎十分沉重的玻璃瓶，在雪地里蹒跚着行走，血迹在他后已经蜿蜒了一路，到了现在，他走好多步都不会再有血下了，好像，他的血已经干了。

他要回去那个安静、美丽的地方，在那里他和他每天都过得满足而安稳，他们白天一起出门上班，给猫猫狗狗洗澡、看病、手术，晚上再一起回到那个小小的、温的家中，在厨房里饭，喝个小酒，谈天说地，还有，热情地爱。那里没有纷争也没有算计，门前盛开着大片大片绿色的花朵，当风来的时候，那些花朵就会随风摇曳，如同一条永恒动着的清浅的、澄澈的河……

风雪更大了，他从站着行走到跪着爬行到在地上很努力才能往前挪动一点点，他的脑子越来越混沌，但他却依然牢牢抓着那个最重要的东西，他将他贴抱在自己怀里，用自己冰凉的温着他。

也许，成功真的要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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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在唐锐这么恍惚地想着的时候，有一样东西在他视野中急遽出现，从一个黑点到越来越大，伴随着重重的“嗙”的一声，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地面上甚至砸出了一个深坑，混凝土路面碎裂开来如同蜘蛛网，而被“蜘蛛”网住的正是诺耶尔·胡阿克赛尔。他从将近三千米的高空坠落，浑骨化为碎片，肉也糊成了烂泥，而唐锐和洛靖宇一看便知，那是内外同时分解作用的结果。

洁白的冰晶纷纷扬扬地从无限高广的黑色天穹之中坠落，默然无声地将他和他掩盖，然后淹没。赤的躯渐渐变作银白色，每一发丝都积满了雪花，每一睫都覆盖了厚厚的冰霜……大雪，如同为他们盖上了一床天然的被褥。于是，在

他真的一点也不记得那是哪里了！他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什么年龄、什么份、为什么会来到此地等等……他的大脑中是一片空白，只有一种仿佛发自冥冥中的召唤在牵引着他的步伐，前进！继续前进！

苏漠早就好了准备，当他死亡的那一刻，脑子里关于自改造缺陷的记忆统统被抹除，胡阿克赛尔就这样接纳了一有明显缺陷的肉模板和一颗死后仍然在算计他的大脑，最后，他用死亡付清了欠了杜家十三年的债，而他欠更多人的利息却恐怕再也无法偿还了。胡阿克赛尔的肉如同被强酸分解一般彻底坍塌化，最后留下的只有一件第一将军缀满了军功章的华贵而脏污的制服而已。与此同时，高高的真理之塔塔上，终于响起了失去伴侣的野兽充满凄怆悲凉的呜咽声，那声音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

机会，各方自然乐见其成。

他要回去！他一定要带着他回去！

“快到了……我们就要到了……要到了……”他以为自己还在继续行走，殊不知白雪早已覆盖他的，阻止了他继续前进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