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景玉未曾料到，有生之年，自己竟再会从黎唯哲的口中，听见林烟，这个名字。

“幸好……是差一点呢。”

因为在他眼中，林烟。

庄景玉正想争辩这麽简单的英语他还是听得懂的……好歹他上周才考了四级……

然後轻轻落在他耳边一句：

尤其王家卫的大多数片子，还都是那麽一些文艺气息简直郁到呛人，大有一种，如果不把人溺死在他的酷酷文艺范儿里，他就誓不罢休的味意思。对此，庄景玉同样也谈不上有多喜欢或是讨厌──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极端。事实上他之所以能够在将近两个小时的漫长时间里（尤其还是在睡意来袭的午夜时分），努力睁大眼睛不让自己睡著，无比耐心地蜷缩在沙发里，同黎唯哲一认认真真，甚至近乎目不转睛地把这片子看下去，除了因为庄景玉想要表达对黎唯哲替自己过生日的感激感动以外，更重要的恐怕还是因为，他本来来在各方各面上，都还是有诸多不同。简而言之，魏嘉是典型的，被父亲母亲以及各路亲戚们，给坏溺爱大的可爱孩子，以後进入社会，大概不太适合去从事什麽正式严肃的工作，高级写字楼或者政府办公厅什麽的，绝对不适合他。庄景玉觉得，像魏嘉这种彼得潘一样的男孩子，比较适合去一个由一堆年轻人自主搞出来，也许还只是刚刚起步，但同事之间相起来却非常愉快，没有等级森严

庄景玉很想知这世上是否还能够找出，比这更有杀伤力的话来。

黎唯哲的回应是用力抱紧他：

那是属於文艺作品，骨子里仍旧或多或少保留了几分文艺气息的东西，虽然谈不上反感排斥，但要说热爱迷恋，那还是差得尚远。

“……毕竟曾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对於音乐，我会喜欢的类型，应该是像朋克摇，或者重金属那样子的。那种嘶吼的，发的，疯狂的，激烈的……”

当然他此刻没工夫去在意这些。但是庄景玉倒确实不奇怪，林烟最喜欢的音乐，原来，会是这个样子的。

第四十章（上）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从心底隐隐划过的一簇，难以捕捉的气闷……究竟，是什麽呢？

“只是差一点，我就要喜欢上林烟。”

那一刻庄景玉没有再哭，可是也没有能够笑出。

声音从坚的脊梁，一路穿过柔的a"/>腔，而或许正是因为此才显示出了，原本该是水火不容的温柔与刚强。

“呵呵，看你点了。你也是这样觉得的，对不对，嗯？”

或许是因为这样一个宽厚温的怀抱令庄景玉恍惚醉倒了。他不知怎麽脸居然就变得那麽那麽厚，尽神色迷茫但却脱口而出，无比清醒地问了句：

无论怎样，这是庄景玉过得最复杂，却也最单纯的，一个生日晚上。

黎唯哲溺地庄景玉的脸，继续说下去：

“一个男人的梦想。”

不过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也正是因了这一句话，所以後来黎唯哲喂他吃糕，亲吻他不甚遗落嘴角的糕，甚至半强迫半引诱地拉他起来什麽华尔兹，当然他是女角……这些事情，似乎就都显得，不再那麽令人羞涩，局促难安了。

“应该是，和林烟一样的。”

随即低低一笑，声音有若一句，劫後余生的叹息。

他顿了顿。连带著庄景玉的心也跟随著一起，暂时停了停。

呃……庄景玉一时惊愣脸红。咦？他刚刚点……点了吗？……其实庄景玉不知。不过他倒是承认黎唯哲的讲话艺术很高，他的确是听得入了迷，因此无意识中点了点，也不一定。当然，这只不过是黎唯哲在骗他──这种可能是不是没有，也未可知。

“你害怕……会错过我吗？”

“生日快乐。”

“嗯，的确如此。那时候我也以为，自己会喜欢的音乐，应该是那样子的。”

“我害怕会错过你的一切。”

他霎时僵住呆愣了片刻，不过很快，就回过了神来。

零点的时候黎唯哲又一次吻上了他的嘴。当然只是浅尝辄止。

然後他能感觉到，哪怕是黎唯哲，也居然有了刹那的，短暂微妙的一僵。

黎唯哲却在下一秒重重甩出了一枚，令人迷醉致死沈溺死的，温柔炸弹来：

“这首曲子的名字叫《onen’sdrea。就像我曾经不懂为什麽这首歌会撩动我的心弦一样，我也同样不明白，庄景玉，像你这种笨男人，究竟是哪里，撩动了我的心房。”

其实那个拥抱没有任何理由──反正他不知；也不任何望──反正他没感觉到；而仅仅只是，想要抱住黎唯哲──仅此罢了。

忽然黎唯哲仿佛想到什麽，眉梢轻扬，微微笑了：

这种感觉好像是在谈恋爱，却又好像不是。

惑，为什麽我最喜欢的，竟然会是它呢？”

然而尽如此，但当黎唯哲温的嘴慢慢覆盖下来的时候，庄景玉犹豫良久，最终，却仍是轻轻伸出双手，环住了对方，大得似乎可以罩住两个他的，宽厚肩膀。

“……你现在坐在这里，就是我的梦想。”

见庄景玉不知是因为受到惊吓还是倍觉感动而无言良久，於是两人也有个机会，趁此空当，细细品味了一下这首曲子。

他不知自己这份，对於黎唯哲的为所为的容忍，究竟，算是怎麽一回事。

【你就是我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