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阿玉半晌才答:“哪里,姑娘多虑了。”
坐进车中,她又问:“到哪里了?”
方眠听了半晌,突:“今年才闹过洪汛,恐怕没有热闹看了。”
阿玉见她面色淡淡,不由心里打突,忙应了,另开一间房去住,又说:“我就在隔,姑娘,你有事便要叫我。”
寒鸦声在车外盘旋,方眠只觉心底一团说不清不明的疑窦,从昨夜形容想到一路行状,又觉得似乎无甚可疑,加上肚子里的小东西又闹腾起来,直到夜间抵达东江驿馆,才勉强消停。
方眠听见外隐约的笑闹声都隔着一层东西似的,便知是雅座,没人盯着自己看,于是扯下布条来了眼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阿玉连忙点,随即才想起她看不见,忙:“很够。”
随后是极其寂静的一段时间,他仿佛在榻边低注视了她许久,转而又轻将她的被子向下拨了拨,似乎是想出她的口鼻,叫她顺畅呼。方眠没来由地口一酸,蓦地推开那只手,“放开。”
这孩子来得又巧又不巧,不巧在隋戬恐怕永远见不到这个九死一生的骨肉,巧在倘若方眠命大,能生下这个孩子,她今后便不算孤家寡人。
方眠在榻边坐下,隔着布条,已能看见室内昏昏黄黄一片迷茫灯光,就这么呆呆坐了许久,末了困倦地往榻上一倒,扯起被子蒙住脸。
她本是孑然一,来便来去便去,无意拖累旁人――哪怕是隋戬。可离开北宁后,斩朱砂的毒非但不曾再发作,被蚀空了的子竟一点点复原。她典当了东珠去看大夫,大夫笑:“恭喜夫人。”
阿玉“啊”的一声,有些失望,陪她坐了一阵,又到外面去了。那车夫一路上不曾说过一句话。
那只手被她一碰就被似的移开,榻边的人站直
阿玉笑:“我可不认识路,总是晚间到东江就是了。姑娘,我方才听闻东江的上元夜极热闹,江水冻得璀璨冰一般,在里安置无数莲花灯……”
洛城到东江,路途虽不遥远,但车子走得极慢,午间又停下来,阿玉拉着方眠走进酒楼落座,“我去点菜。”
木门一响,有人在她旁坐下,不多时便有人端进饭菜。方眠不惯人喂,抢了调羹来低吃饭,发觉碗中堆的尽是自己往日吃得顺口的菜色,心下不禁奇怪,但阿玉扒了两口,便走出去要水要茶,她也只好不提。
方眠:“我略通医理,那日夜里吃的药,里有几味气纯正,想来绝非凡品,药钱一定不菲。”
方眠着太阳想了一阵,“我夜里总要吐,恐怕扰你睡眠,多开一间房好了。”
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脚踝,将羊小靴脱了下去,极小心地放在地上。
他们本该就此相安两不知――
她那时才知自己有孕。
一个稚新鲜的盼,对方眠而言,陌生得让人手忙脚乱。她花了四个月,把什么都准备好了,托人在东海之滨赁了田地,又找了经商的书籍读下去,只待过完这个年,开春运河解冻,便一径启程往东去。凌霄殿中的天子沉稳开明,将亲手托举出辉赫万代的盛世,将在千万卷史书中留下他沉郁的姓名。
阿玉拉她回房,方眠想了想,“阿玉,东珠换的钱还够么?”
上元金歌锦绣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