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眠有些羞赧，按住了小腹，“大夫说它太小，都不信，其实已有四个月了。”

面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恍惚，随即弯弯一笑，“多谢了。”

不过四个月，“贵妃”竟已是极久远的秘辛。方眠哭笑不得，但金歌寺毕竟不是等闲之地，她不过是路经此地顺便上香还愿，并无意久留，于是低了向殿中举香一拜，也不下跪，将线香插进香炉，便要离开，走了两步却又停住，想起什么，重又退了回去。

小和尚将怀里的小手炉给她，一阵风似的跑了。

阶下的长明灯成排成墙，在冬风中沉默欢快地跃动着，护佑着苍穹下某个渺小的生命。

她似乎隔着面笑了笑，“为什么？”

姑娘笑着说：“我也不信。我堂姐肚子里那个还不及三个月，已比你这个大了。我去弄些热汤面来给你，这天气冷得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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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皱眉：“你该去找大夫看看。”

她点了三盏，这才离去。夜里风凉，她走了半条朱雀街，方才回过神来，忙找人打听：“这附近可有驿馆？”

方眠不停挣扎奔跑，却是被晃醒的。车颠簸，姑娘按着她的肩，急得花容失色，“走得稳些……姑娘，你有些出血，我送你去医馆。别哭了，对孩子不好……”

他：“寒症不是好相与的病，我听闻里的贵妃就是这么死的。你是外乡人，不曾听说过，我告诉你。”

她闭上眼睛，疲倦地点，声音嘶哑，带着灼，“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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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馆还未打烊，年轻的姑娘打着呵欠送她到客房，见她行动迟缓，于是盯着她脱了外袍，终于笑问：“几个月了？已有些显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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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眠其实中羞涩，却也不敢耽搁，只好摸出一颗东珠给她。姑娘拿去典当了，不多时便请来大夫。方眠已烧得有些糊涂，梦里一片缠乱，全是冷的陌生人脸，抓不到一缕温热的空气。她急得向前奋力走去，人却纷纷让路，她抬手一看，自己手上竟握着一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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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眠吃了热汤面，出了一细细的汗，终于和过来，倒便睡。她素来睡得不好，今日却十分安稳，在梦里都不禁谢了那长明灯一声。只是后半夜重又难受起来，慌忙翻下地去摸出铜盆，翻江倒海地吐了半日，再等到天明，只觉全轻飘飘地酸无力，姑娘上来摸了她的额，神色有些变了，“烧得厉害，我去叫大夫。”

驿馆的姑娘大约见方眠孤一人十分不便，又如自己堂姐一般怀着孕，于是十分热心，半夜将方眠送到了医馆，揣度着她大约早就累极，只是强撑，因为衣裳还是那一件，连手腕上

我们小隋没有跟别人生猴子！“给”的！他不是说皇后“又不曾怀过他们”嘛~

手里又粘又冷，方眠闻到了血腥气。血珠从剑刃上一寸寸落下去，全是他的血。他的家国心血，他交给她的真心和笃信，他想要的骨肉――

指尖，一时忍不住问：“等等――你冷得很么？”

她停下脚想了想，走得累了，抬手撑了腰，“有一些。”

她抬起来，人海彼岸，那人负手站着。

那剑细长端正，镌着细碎的青星。方眠怔怔看了许久，终于意识到这是青霜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