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谎仪没有亮。
“你疯了。”伊登说,他的语调颤抖,已然开始丢盔弃甲,“如果有想要毁灭世界的人呢?如果什么人抓走了我,强行……”
她说:“我们会好的,一切会好的。”
那就让一切发生,如果亚莎又一次丢失她的星辰。如果爬到最高也无法保护她的珍宝,那就让她以命补偿,那就让城市灰飞烟灭,让幸存者哀嚎,让太阳坠落。她若再次失败,这世上便不能有赢家。
伊登接过药,咽了下去。
这是疯狂,伊登想,这是反人类,傲慢,暴君之行,不正确……他的心脏狂,他的手指颤抖,他的视野被泪水模糊而他本不知自己为何而哭。他想,这不是爱情,起码不正常,完全不健康。可是他又对爱情知多少呢?曾经的伊登或许可以教亚莎如何去爱,现在的伊登不能,他自己都不会。他们俩都乱糟糟的,像两个畸形机的产物,扭曲得各不相同,糟糕得如出一辙。他盯着药片,想着“堕落”、“同合污”、“疯狂”。他想着零号胶,分装置,幻象中的世界末日。他……
不,不可能,她不可能在说……
他感到安心。
第一次,伊登心怀希望。
“不需要手术,只要咽下去。”亚莎说,“纳米机人会进入服用者的,将它安置在脑中,一小时内启动,和零号胶一样不可摘除、不可中止、不可逆转。如果您选择它,再没有人能碰您的记忆。任何程度的洗脑都会激活零号胶,然后我将死去,庇护所心同时毁灭,地球上的人类将迎来真正的灭亡,无人能够幸存。”
她这么说了。
他背叛了过去的牺牲,与暴君同合污,助长足以毁灭世界的疯狂与痴迷,而他不在乎,他妈的半点都不在乎。他的alpha发出一声快乐的尖叫,他的暴君扑过来,抱住他,吻他,庆祝他的堕落。他的亚莎开怀大笑,捧住他的脸,语无次地诉说自己多么担心,多么高兴。未来的执政官依偎在伊登怀里,双眼倒映着人造星空。
“相信我吧。”亚莎说,没有走近,只平举着手,“我不会放走您,但我不会修改您的选择,我不会在乎您想成为谁。我依然会是个独裁者,但我不会是我父亲,事情会好起来,天空会再度开放。我们会好的,我们有很多很多年来搞清楚怎么办。拿走它吧,您要拿走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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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活着,没有人能碰您!”亚莎高声说,她的眼眸燃烧,全然理智又全然疯狂,“如果我不到,如果我不能保护您――又一次――那就让一切发生!”
浑上下的鸡疙瘩都竖了起来,伊登战栗,不知颤抖来自哪种情绪。这可能是谎言,可能是陷阱,但怀疑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每一盎司直觉都在诉说相信。红发绿眸的准执政官站在她面前,拿着足以毁灭世界与自的开关,掌心向上,手指舒展。她的眼睛闪闪发光,那里装着些什么东西啊……期待,孤注一掷,狂喜,狂喜,狂喜――她比伊登更早意识到了那违背理智的信任,她愿为此点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