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是真心爱慕他，想要为他生儿育女的。”阿娘齿牙战战，似是再不能忍受极痛：“阿满，不是你的错。你先去吧。”

天渐渐冷了，日也少了许多。我吃过晚膳在花园散步，在一小池塘边见到了阿爹。阿爹此时胡子拉渣，形容憔悴，神萎靡，满都是酒气，已经不是我相像中的样子了，想想也不过就几个月而已，想来阿爹这段时间过的真的不好。

我向来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这一次，我却是信了。

“听说她最后见了你，她同你说话了？”阿爹看了看西边落下的日，此时天色已经慢慢变暗了，他摇着自嘲：“我又是蠢了，你是个哑巴我还问你。”

阿爹却哭了，泪泣直，像个孩子。我想走近安他，却又有些惧怕他，只得站在原地看着他。

阿爹也看到了我，点了点：“长高了，也瘦了。”

丫鬟：“海棠也好，秋菊也好。只是公主这般的，不带哪个花，驸爷定是喜欢的。”

阿娘看着镜中的自己，似乎有些踟蹰又有些不满。对着一旁的丫鬟：“这时节是入了秋，只有这薄黄。若是现下有海棠就好了，他一定喜欢。”

我隐隐觉得阿娘今日同以往都不相同，似是琵琶按了弦，木龙点了睛，竟是活成了一般。这样的阿娘并不是我熟悉的，我站在门边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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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苦笑：“驸不愿意见我了。真希望我还是个傻子，该哭哭，该笑笑。你看，我心痛如斯，却不敢哭出声泪，怕妆容失色，音糙声哑，徒惹他厌烦。”

我心中被刺了一下，以往阿爹从来不会这么说的，阿爹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皱着眉看着他不说话。

我点着，迈步离开。依旧有些忧心，便又回看了一眼，阿娘依旧是同样的姿势，宛若一尊石像般。

丫鬟看到了我，笑着同阿娘说。阿娘起走向我，我看着她有些羞怯得揪了揪小衣，心提到了嗓子眼。阿娘从我边走过，出了院子。她还是没有看我。

一旁的婆子与我说，王太医说我阿娘脑子快要好了，近日观其形态已与常人无异，公主夫人容姿过人，品行宽厚和善，只不过脾与以往相比要冷一些，不爱说话。忒得驸爷太忙碌，也不知作甚，竟一次也没来见过公主。

阿娘低笑：“我与驸便是在海棠时节相识的，那时便约好以后的孩子取名为‘棠’字。”说完，阿娘就不笑了。

阿娘离开了，大家都对我说阿娘羽化成仙去了，是好事。我倒不觉得，比起神仙，阿娘更愿意和阿爹在一块儿。我心中还是难受，但似乎已经不会哭了。可王太医还是安我，说阿娘见我时已存死意，却没有在我面前自戕，肯定心中是想要我好的。

，见阿娘站在铜镜前，边的丫鬟正在整理阿娘的裙摆。我从未有见过这么美的阿娘，面庞似被细细描过一般，乌发披肩，赤金面，一抹野菊端在其侧，一雪面金丝绸布纱衣，高贵又雅致。我站在一旁看着，几乎忘了呼。

“是

我低着，脑子有些白木了，只走了归去，在花园里逛了一圈。约莫到了饭点，我准备回去了，却在一株海棠木下瞧见了阿娘的影，阿娘只一人在树旁，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阿娘终是转看向我了，既陌生又熟悉，更有一种意味不明的眼光，端得让人看着心中苦闷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