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轻轻着纸娃娃，打量半晌嘟嘴：“一点都不像皎皎。”跟镜子里的她相差好多。

她满意了，朱寿松了口气，继续给她剪小鹿。

朱寿忙抱人去正屋，眼下是初夏时节，他将快要睡着的小女娃放到外间榻上，盖好薄被后，他搬把椅子坐在一旁，一手握着她小手，一手翻页，熟练地给她讲故事。皎皎小手攥着叔叔的大手，很快就在男人清朗低柔的声音里甜甜睡去。

朱寿看着小女娃酷似她娘亲的大眼睛，没领会她的意思，摸摸她脑袋：“不剪皎皎，疼。”

他每说一句，皎皎眼里笑意就多一分，最后简直开心坏了，举着纸娃娃亲了一口：“这个就是皎皎！”回跟娘亲的纸娃娃放在一起去。

皎皎想到爹爹给娘亲剪的小人儿，仰问：“不要牡丹，叔叔剪皎皎。”

直到她十四岁那年趁爹爹娘亲去苏州时又溜到朱寿这边，装睡后感觉男人靠了过来，就在她心扑通扑通加快以为这傻男人终于开窍要亲她了，男人却并没有低，而是在她脸庞下面摆弄什么。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皎皎到底人小，看着看着就困了，转朝朱寿要抱抱：“叔叔拍觉。”睡眼惺忪，声音轻的不能再轻。

“叔叔要剪牡丹花吗？”皎皎认真地问。

皎皎一直都没发现朱叔叔的这个习惯。

能分到一个跨院，倒不是宋殊特别优待他，而是杨昌包括其他灯铺师父都在嘉定买了宅子，只有灯铺最忙的时候才在宋家歇几晚，毕竟晚上城里宵禁，忙完活计想赶夜路回家都不成。他们都有家，就显得朱寿可怜了，唐景玉跟朱寿情分不一般，不放心他搬出去住，就让他搬了地方。

朱寿“嗯”了声。

朱寿抱皎皎回了自己小跨院。

皎皎高兴地在他上蹭了蹭，聚会神地看他剪。

“你这是什么？”皎皎骨碌坐了起来，疑惑地问。

朱寿抬眼看看她，慢慢停了下来，小心翼翼收回手，从袖口拿出一方帕子稳稳垫在皎皎快要贴上枕的小嘴儿旁，等皎皎快醒的时候才拿开。

院子很小，三间上房带着厢房，朱寿抱皎皎去灯房灯。

皎皎也不是很懂他的意思，好在知叔叔大概是没明白，指着朱寿手里的纸：“叔叔用这个剪一个小人，长得像皎皎的小人。”

皎皎心知朱寿此举是有特殊意义了，而且故意等她睡着

这次朱寿懂了，看看小女娃，再看看手里红纸，思忖片刻，换了一张新纸。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朱寿剪了一个女娃娃出来。他动作娴熟，若不是在女娃五官上多费了一些神，肯定还能更快的。

朱寿不同意，指着纸娃娃五官给她看：“像的啊，你看皎皎的眼睛又圆又大，她的眼睛也一样。皎皎的眼眉像竹叶，她的眼眉也像，还有皎皎笑起来左边嘴角有个梨涡，她这里也有，是不是？”

皎皎实在是太好奇了，悄悄睁开一条眼，看到一方帕子。

既然抱着孩子，动作多有不便，朱寿就选了动作幅度比较小的活儿，剪纸。

朱寿吓了一，“你不是睡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