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意犹未尽，按不住出言挽留。

        “你就别哄人了。”皇后黯然，“我晓得的。”

        “甚至上天亦在暗中相助是吧。”卫国公沉声，“这些臣已有所耳闻。方逆助者虽众，但吾朝亦是人才济济，只在陛下识不识用，善不善用。除了安逸侯林航，宣威将军王俊胜、

        城太守曾立、怀仁校尉游浈武，云骑都尉米南、右骁卫大将谢洲峰、神武军统领李宏概、安南大都护蔡建鹏，俱是师承高人的良将名帅，可为陛下分忧。”

“正是这小子！”小玄忧心忡忡，“方少麟强援太多，据悉玄教、天阁、辟邪及蜀山这些化外势力皆在帮他，甚至……”

        皇后“噗嗤”一笑，脸上的冰霜终于化开，把手一甩，放开了男儿。

        卫国公走后。

        “夫人深明大义，委实国之甚幸，朕之甚幸！”小玄笑，心情大好。

        “你可是得意极了？”皇后轻声。

        皇后忙：“爹爹年岁高了，熬不得夜，你们爷俩有什么话也别一时说完，来日方长呢。”

        “夫人乃朕心之宝，焉舍得任夫人受那一锏！”小玄笑咪咪，“夫人不也为我求情么，实是情深意重，教人感动！”

        “以为本不知么，看我挨训，你肚子里不晓得多高兴哩，怕是只差笑出声来嘞！”皇后发狠加力。

        皇后冷冷：“别跟我装模作样！你有不坏锁，那轻轻一锏岂能伤得了你！”

        “哪有哪有，看夫人受委屈，朕委实心疼极了。”小玄。

        “感个鬼！”皇后幽幽，“我就是那个暂凑一起的！”

        皇后在旁静静听着，见翁婿俩相谈甚欢，心里比什么都高兴，之前的种种委曲与忧烦早已消去大半，从侍娥手中接过酒来，亲自在席间捧壶侍候。

        卫国公停了下，淡淡：“老师还言，造化玄奥，运数莫测，这天地中的事，并非某方孤意可为。皇朝今后之兴衰，全在陛下为所。”

        小玄负手进了里间，笑容可掬地望着皇后。

        小玄喜：“国公言之甚是！”

        自从被鬼使神差地推到这个座位之上，面对如山压力，他一直都有种孤家寡人的感觉，直至此刻，忽然意识到自己再也不用一个人强撑独抗，而是有了依靠。

        小玄微微一呆，沉须臾，方躬长揖，亲将卫国公送至雍怡外。

        小玄躯微震，这些日一直萦绕心的惶惑与不安霎时挥去不少，细嚼话中之意，不由宁定了些许。

        小玄捂住她的手连声呼痛。

        “那不过是气恼时的胡言乱语，夫人大人大量，莫往心里去。”小玄正容，深深一揖。

        “还装！你还装！”皇后出手如电，倏地掐住他腰眼拧。

        皇后洗漱毕，便命簪儿唤小玄入房。

        “往后你爱上哪上哪！爱见哪个就见哪个！师父雪嫔汤国璋唐凤山尽随你拣！”皇后烦燥地挥挥手，悻悻：“往后本统统不啦，我爹爹年岁大了，犯不着为这些破事惹他气恼！”

        小玄只好作罢，起相送。

        他心中舒畅，问过些许治国方略，又兴致的向卫国公讨教排兵布阵等沙场攻略，听到欢喜，不禁大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

        饮至更深，卫国公起告辞。

        小玄捂着腰眼，长舒了口气。

        小玄脸色愈苦:“伤得了！伤得老重哩！国公修为超凡，神威凛凛地一锏下来，岂是吾等一介凡夫禁受得起的？”

        皇后低声:“如非你扑过来替我挡下那一鞭，今日断不与你善罢甘休！”

        “哪天不需要这里了，你便会消失的。”皇后忽

        卫国公继：“另外，臣回京之前，亦已向老师讨教过了，老师言——乾坤洪洪天地有衡，只要陛下视民如伤以仁治国，天亦未必一定要亡吾朝。”

        卫国公印象里，这小皇帝虽然有三分畏惧自己，然素来好高骛远狂妄自大，何时曾似今日这般虚心好学，只他已决意改过发奋图强，不觉心怀大，便欣然将所知所学慨然相授，见其有不明亦仔细剖析耐心指点。

        小玄恻然。

        这个依靠，抑或就是眼前的老人及其后的强大阵营。

        小玄龇牙咧嘴，仿佛在挨受世上最可怕的刑罚，咝咝抽气：“冤枉冤枉！夫人轻点，此使不得劲，哎唷，肩上也痛起来了！”

        小玄眼睛一亮，他已从皇后口中知晓卫国公之师便是那个天地无宝之主、截教遗圣空空老祖，修为已臻大罗之境，但凡开口，决非随意之言。

        卫国公语重心长：“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矣。老臣征战多年，愈来愈感之凶险酷烈，亦委实亏败国力之至，倘非万不得已，不可行之。以仁治天下，以德安社稷，以兵筑基石，方为国祚永延之，还望陛下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