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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模一样的女人

联。这种视觉的美丽遥远得像是另一个宇宙,但它们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上也许还有一些东西值得她留恋。

        后来,何晓芹用存下的钱买了一二手手机,开始跟着网上的免费视频自学画画。她用业余时间不停地临摹、练习,再把她满意的作品拍下来发到网上。渐渐地,有人注意到了她的画作。她第一次收到私信时,屏幕上的字几乎让她不敢相信:对方愿意出钱请她画定制像。她的机会多了起来。有人请她为CP画定制图,还有人要求她设计小众活动的插画。钱不算多,但这些来自陌生人的信任和赏识,像是一种温的火光,点燃了她对未来的信心。她开始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绘画中,画单增加了,收入也是。她辞去了工厂的工作,带着存下的积蓄,搬进了城市的地下室。

        她想把这些东西记录下来。

        那年何晓芹初中都没有读完。她害怕发情期,她记得当年村子里一个没被标记过的Omega男人在农活时发情,招惹来附近几个村的Alpha大打出手,赢的那个光天化日之下就开始和他乱搞。但是她也不想这么快被标记,她害怕自己逃出一个魔爪又落进另一个。权衡之下,何晓芹选择远离服务员、销售这种需要跟陌生人打交的工作,而是进入了一个全是Beta女工的纺织工厂,在水线上起了绣花女工。

        14岁那年,她并没有像养父母预期的那样,发育成Beta给他们家贡献劳动力,给同样是Beta的哥哥发。何晓芹发育成了Omega。养父母大喜过望,当场宣布要她给哥哥生个小孩,然后再把她嫁出去换彩礼钱。那一晚,何晓芹彻夜未眠。她没说一句话,也没哭,只是静悄悄等到夜深人静,整个村子安静下来,她带着仅有的一点积蓄和几件旧衣服,逃离了那个她从未感到温的家,逃离自己成为生育工的命运。

        她上手很快,绣花得又快又好。水线的工资是计件的,第一个月的工资拿到手时,她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收入竟然比厂里干了好几年的老员工还多一些。这一刻,她的心中涌起了一前所未有的自豪感。下班后她走进了厂区旁边的文店,拿起一盒彩色铅笔,那些鲜艳的颜色像淌的光,将她从单调的灰暗世界中拉了出来。她把彩铅拿到柜台,结账时,手心里全是汗,但当收银员递过找零时,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接了过来。她第一次感到自己有了独立的力量,第一次真正拥有了可以支的东西。那一晚,她紧紧抱着铅笔盒躺在床上,睡觉都不舍得撒手。她觉得自己终于掌握了改变生活的钥匙。

        起初尽地下室阴冷,没有阳光,连电热水的热水都经常被室友用光,何晓芹却从未觉得如此自由。她不再需要听从任何人的命令,不再需要看谁的脸色。她用自己挣来的钱,买了颜料、画布和一台二手电脑,还买了一块数位板,专心在网上接单。她骄傲地对自己说,她靠着自己最喜欢的

        没有画笔,她就用树枝;没有画纸,她就把煤渣涂在废弃的纸箱上。每一笔、每一划,都是她努力逃离现实的方式。在那黑白的线条和糙的涂抹中,她似乎找到了一个没有束缚的地方。她画过落日下的田埂,画过院子里摇晃的老树,也画过她幻想中的美好生活――画里总是没有人,只有风过的草原、只有没有尽的远山海洋。

        女工的生活枯燥而冰冷。水线的噪声像一场永不停息的机械洪,日复一日地灌满耳朵;车间里汗水和机油的气味重得令人窒息。然而,对于刚刚逃离养父母束缚的何晓芹来说,这种枯燥竟然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这里没有拳脚,没有尖酸刻薄的辱骂。她埋工作,专注于眼前的针线与花纹,所有人都只看结果,没有人会为她的“份”发难。

        她越痛恨边的人,对画画的爱就越深。画画不是为了让谁看见,也不是为了得到谁的赞赏。她画画是为了提醒自己,生活中还有超越一切人类关系的东西存在。那些美好的瞬间,那些动的色彩,证明她是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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