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曦执走过去，藤椅青翠如旧，樱花散落如旧，唯有她爹鬓角白发斑驳，像被白樱花染了色。

是――

        谢曦执有时候从云洋宗回来，在李鸢那新学了阵法，想跟慕光分享一下，他都懒得听，说话也越发不客气。

        “李妄九？”谢曦执蓦然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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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求死？”

        慕光说陪着她，果然是陪着她，并且是略带一点鄙夷的陪着她。

        如果不借助外物，那就和寻常长寿凡人一样，百年而已。

        谢曦执无法接受第二个原因，她还等着她爹给她解释呢，然而碍于规则，她又无法询问她爹是不是把这事忘了？

        不。

        修仙者借助外物，可活千载。

        修仙修行，没有后代本来也是常事，谢曦执问过两人的意愿后，也就算了，不涉及情爱也正好，能跟在她边帮她理杂事。

        她爹把这事忘了？

        “你想离开这吗？”谢曦执站起来，看着她爹，问。

        李尧如今对她爹的看，已经不是那么严格了。

        谢曦执伸手住她爹鬓角的一缕白发，问。

        说话的女子轻巧从院墙上下，落地之后，目光自然地审视着两人，一步步走来，仿佛居高位者自上而下俯视一般，气质极其像李尧。

        父女二人眼中都出失望。

        慕光却摇了摇，说：“我在这陪着你。”

        她是。

        慕光睁眼，谢曦执也回看去。

        李宁慈不愿意，李随也不愿意。

        虽然理论上能活千年，但实际上像李尧这样活到八百年的，都已经是极其罕见的了，因为后期为了维持生命，必须加长打坐时间，梳理灵脉，兼之故人已逝，心境凋零，选择不再为了单纯的延续寿命而枯燥打坐，然后自然仙逝的修仙者也很多。

        “。”

        后墙院上传来一清亮的女声，笑声如铃，：“哇，原来你这么看得开啊？”

        谢曦执满腹疑惑，不能相问，只能继续齐天宗二夫人的生活，甚至到了该给李宁慈和李随相亲的阶段。

        四目相对。

        是谁该不屑谁？

        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天赋，若是能给齐天宗留点血脉也好。

        慕光的语气倒是看得开，悠悠然：“这叫无疾而终，合乎天，难要像李尧似的，天天闭关，只为了活成个老不死？”

        嫌她喜欢李映白。

        但又碍于她是女儿，所以即便嫌弃，也要陪着她待在齐天宗，继续教导她幻术，只是时不时冷哼一声，表示对她选择的不屑。

        慕光对李宁慈这个女儿，对李随这个外孙，都没有什么感情，将两人视若无物，像是已经超然外物，也像是已经进入了养老阶段。

        偏偏又不能问。

        谢曦执怀疑她爹真的把当初的交代忘了，心中略感烦躁，如果让她确定实际上遵守规则的确实只有她一个人，那她可能会恨她爹了。

        她爹显然不打算活千年。

        嘁。

        谢曦执一时间不知怎么劝，也不知该不该劝？

        正默然间。

        是我陪着你。

        对亲生女儿说这么伤人的字，连眼睛都懒得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