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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葶眼看着沈执跟一只玩撒,她发麻,汗竖起。
她动作很快,准备拉开车门下车时就感觉一角被扯住。
“我不是故意的。”他睫上的泪还没干呢,瓮声瓮气的有样学样对着它说:“不许了!”
沈一葶在这一刻冷的发抖,脸色极差。
“……”
他想和儿子搭话又不知从何说起,看看他手里的玩偶,干巴巴的说:“喜欢兔子吗,爸爸买一笼真兔子送家里去,等你回来玩好不好?”
就轻飘飘一眼,沈执手背蹭去脸上的泪痕,收回目光专心摆弄起手里的兔子玩偶。
看着可不聪明。
,沈执表情呆滞一瞬。
他轻笑:“我也想颜颜呢。”
沈执的疯沈一葶心有余悸,她永远也忘不了他躺在血泊中啃食自己的样子。
她们的儿子,好像疯了。
越颜顺着他低垂的目光看,就见那熟悉的地方鼓起来个小包。
沈岳恒不甘心,几次试图沟通都被无视,在他抬手想去拍拍沈执时,沈执突然转死死盯着他的手,浑上下写满排斥二字。
沈执在她心中的脆弱程度堪比薄如蝉翼的麦芽糖,轻轻一碰就碎了。她自认和丈夫加一起都控制不了他,所以不敢冒险,还是想让越颜留下。
已经是俊朗青年模样的男人幼稚地把脸贴在丑兔子上,极小声的低喃,毫不掩饰病态的迷恋。
车子启动开出服务区,沈父沈母紧绷的神经在沈执似笑非笑笑的一瞥里石化。
越颜打断她的话:“没有如果,拉好帘子别让他看见外面,你们也别强行碰他,他自己玩着玩着就睡了。”
“怎么?”
她曲起手照着端弹了一下,沈执痛的弯腰,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沈一葶用力回握丈夫,咽下中堵成一团的哽咽。
“万一呢,他要真的受什么刺激了。”她焦虑的说。
沈一葶示意丈夫注意听,她们两个屏息凝神观看了在这场只有沈执一人的独角戏,二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到一条信息。
“颜颜你到哪里啦?”
沈岳恒握住妻子的手,安抚的拍了拍。
“这里……痛……也……但不是想……”他磕磕巴巴,不知表达什么了。
“我也不知这是哪里,我不敢看外面,我害怕嘛。”
“我是爸爸啊,你不认识爸爸了吗?”他语气激动,心里实在不好受。
“现在看着是没事的,可他的病……如果他在路上就……”
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眼神。
沈先生一愣住。
越颜:“……”
沈执也不抬无视他。自顾自的念念有词,念叨着念叨着,突然扁起嘴巴要哭不哭的眼睛,不一会又着泪笑起来像是跟谁对话,手上不停捋着玩偶的绒,把它按在脖颈禁锢着。
他的儿子拿他当敌人。
越颜手心贴在自己亲过的地方:“先亲亲它,等我回来再安你。”
“不许了。”
不知他从兔子那听到了什么,嘴角上扬雀跃的说:“嗯!我最喜欢颜颜保护我了,我也喜欢颜颜爱我!”
几近于无的声音柔情而甜腻,对着一只丑陋的玩偶像对着他挚爱的女人。
沈岳恒不适的看向妻子,他的妻子正撑着车窗,浑僵。
“……”
“不是有手机吗,绑好束肢带,给我打视频电话。”越颜决定的事,别人很难动摇。
那是最廉价的绒玩,越颜小时候从垃圾场翻出来的。给沈执后又坏了好几次,他不扔,她就亲手补,一针一线极有耐心。现在的兔子又丑又秃,跟明眸皓齿的沈执画风格格不入。
而对上他的亲生父母,陌生的令人恐惧。
“爸爸......”沈执低喃了一句,神情认真又真诚地看着沈岳恒:“爸爸有什么用?”
“颜颜你还有多久来接我啊,我好想你。”
“……”
“……”
不去看父母近乎碎裂的目光,沈执抱着兔子继续低语:“颜颜你想我了吗?”
“你连颜颜都留不住。”他淡淡的补充。
完全不是刚才在越颜面前的样子,彼时哭的天崩地裂,现在岁月静好。
墨色眼眸充斥着居高临下的漠然,仿佛他的亲生父母只是路边乱叫的野狗,没有更多恶意,只是嘲讽的眼神就足够让他们心理防线溃散。
这是她们的儿子,她安静温顺的孩子,他的眼底甚至还残留着泪痕,她刚才亲眼目睹他是如何乖巧的冲另一个女人摇尾巴。
越颜回,心想要是沈执再哭闹她的巴掌可就要落下去了。
在三双眼巴巴的目光中,越颜目送车子驶远。
目睹越颜三言两语安抚好情绪激动的沈执,沈家父母对视一眼,把她拉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