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闵成：“说不准，应当不至于，只是兆麟与我，政见一直是不大相合的。且他这人一理起朝事来，便是六亲不认的子，以后境况谁能预料？”

銮驾浩浩离开国公府，下人们撤去张了满院的华灯，渐渐散了，府中方才恢复往常，姜氏面疲色，打了个呵欠，扶住婆子的手：“忙活一夜，可倦死我了，这诰命品服也重的很，快搀我回去歇会儿。”

甄闵成摇摇：“母亲不知，早先工下首是有几个好差事的，我原本想安排咱们族中子弟领上，可表弟却向尚书大人进言，说那些人不适合此等职务云云，将位子派给了别的人。”

姜氏眼中透出阴冷，沉沉：“当年他们姐弟丧父，若非我们把他俩接到府上养着，早不知饿死在何了，沈兆麟倒好，如今当了朝士，竟有意挡起你的路来！我虽是妇人家，不懂朝廷大事，但也是陪府上从艰难时日熬过来

一连两三个晚上的辗转反侧后，姜氏终于下定决心，把甄闵成又叫了来。

沈元歌形一顿，蓦地回过，正对上直起子的沈兆麟的眼睛。

房中只有姜氏一人，虽是夏日，窗却也闭着，甄闵成进来，向她见礼：“母亲万安。”

甄闵成轻笑一声：“母亲想知么？我们去房里说。”

...

姜氏步子停住：“这不是在你之下么。”

姜氏脸上的笑有点酸了，放下来：“母亲是妇人家，朝事不大懂，只知我儿前途无量便是，其他的你们自能应付。”

姜氏神色一沉：“为什么？难是他不想我们甄家的好儿？”

他尚未及冠，穿着渥丹的朝服，已是与其年龄不符的姿端正，目光炙热，在灯火转下微微闪烁，咬沉声音，终是改了口：“更深重，娘娘穿些…莫着了寒凉。”

她语中已出不满，仿佛不喜沈元歌这次回府省亲，带累他们还得大费周章，甄闵成笑着上来扶她，：“妃省亲乃是陛下特赐恩许，多少人想要这一遭还没有呢，昭仪回去之后，也少不了赏的，母亲别埋怨了。”

待让姜氏坐下，他：“兆麟现在虽比我低一品，可他才十九岁，又得工大人和皇上青眼，还是昭仪表妹唯一的胞弟，可谓有才又有命，不是我可以比的。”

鸾车之时，突然听见后一声：“姐姐。”

甄闵成心下了然，嘴上却说：“母亲想说什么？儿子洗耳恭听。”

甄闵成：“四品罢了，”他眸色一深，转了话锋，“不如表弟，如今已是从四品，仕途总比我光明远大。”

沈元歌娥眉曲起，啪的下一颗泪来，慌忙低掩了，才：“你放心。”

他说完，叹了一声，又抬首轻笑：“你看我，本不该和母亲说这些的，到底是有些六神无主了，母亲还倦着，且安歇吧，儿子告退了。”

姜氏沉着脸，把他拉到木炕上，：“闵成，你之前那话，直叫我寒倒竖，我考虑了好几天，还是觉得不行，所以来找你商量商量。”

姜氏这才面霁色，打量了他一眼，自豪：“换上新朝服就是神。”

甄闵成说着站起，姜氏却不知想到什么，脸色不断变换，见甄闵成出门，形一动，想唤住他，张了张嘴，又闭上，皱眉拍了下桌子，片刻，竟低低咒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