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嘴上这样说,可心思还是沉重。
巧合到这种地步,尽不能认定那是真的,到底让人心生芥。
兆麟死后沈元歌悲痛绝,皇帝震怒,下令彻查,很快水落石出,才起势的亲宦们被打为阉党,黄尤死,新士也被安上妒能害贤之名,遭到重创,一蹶不振,细细想来,渔翁得利者又是谁?
“姐姐别怕,只是个梦而已!”他见沈元歌变成这副模样,不禁后悔自责起来,“我不该告诉姐姐的,姐姐就当我胡说罢了,当不得真!”
甄家心布置了一个鸿门宴除去阻碍,而彼时她还在殚竭虑地遂着
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她并不是害怕,从踏上入京之路的一天开始,她便好了无论如何都得改变命运的准备,只是当真相真的和自己前世所怀疑的不谋而合时,她觉得无比齿冷。
她当时查探到,宴上共有三党,宦官黄尤,与国公府来往亲近的一干老官,还有新晋之士。当时皇帝已有亲任宦官之态,黄尤揽获不少权力,逐渐坐大,朝堂新士又年轻气盛,多英锐之势,而颇得兆麟赏识,这两势力平时互不相让,若说黄尤使阴招借摆宴之机给那些年轻人下药,趁乱除去兆麟,倒也说得过去。
“……那些男子如同失心疯一般,宴上乱了起来,我曾见一本古籍上记载,西域有产秘药,人畜食之如狂,不见鲜血誓不罢休,他们的样子,分明就是中药之状,竟抄起案上切水果的短刀胡乱挥刺,我一个人应付不迭,上受伤,混乱中被人用刀子扎进了左肋。”
“你虽有所怀疑,但还是去了。”沈元歌突然开口,沉沉接了这么一句。
“等等,”沈元歌面色一变,打断他的话,“你说那些人,是你的友人?”
事后她得到的消息,也的确是黄尤东相邀才至惨案,可按兆麟所说,分明是受甄闵成邀请才前往宴席的。
见她没有反应,沈兆麟不免有些慌乱,起去摇她的肩膀,沈元歌这才遽然回神,额上已然布满冷汗。
沈兆麟不知她何出此言,但还是点了点:“梦里,是这样。”
沈元歌脑子嗡地一声,蒙蒙作响,没听清兆麟接下去的几句,可纵然听不分明,她也知发生了什么。
当真是甄家人害死了兆麟。
他收着下颔,双眉紧紧蹙起,低低:“给我最后一刀的那只手,连同云纹衣袖,我看的十分清楚。”
沈兆麟停住,抬起眼来,才发现沈元歌脸色已经惨白,唬了一,忙唤:“姐姐……姐姐?”
,表哥和两个族中子弟邀我赴宴。”
“对,盛情难却。”沈兆麟闭了闭目,梦中那场宴会的场景,白的玉石桌案,殷红的血,至今他记得犹然十分清楚。
来前他也开解自己,这个看起来像预见未来的怪梦只是那几日悲思过度的缘故,可入京见到姜氏之后,才发现此人和梦中的那个姜氏样貌一模一样,今天见到的甄闵成也是如此。
“赴宴官员十分庞杂,只是除了表哥,我看不清任何人的模样,连衣角都跟罩了一层雾似的模糊不清,只隐约知座上有大宦,有老官,有新士,其中几个同龄的男子与我还是好友,我和表哥便同他们坐在了一块…”
沈元歌微微打着寒战,半晌,将一只小臂搭在桌上,倚靠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