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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薄情寡义情不自已 出言无状言难由衷

响,还想去轻咬他的肩膀。斛律昭笑着闪避开,牵起轶青一只手,轻轻拍抚的颈子。那又低下,用鼻子凑过去拱轶青,一连几次,原来是想让她离斛律昭远些。昭忍俊不禁,一手牵住缰,另一手没放开轶青的手,低声用凉语对那说了几句什么。轶青再去抚摸它,那只是垂着黑褐色的大眼睛,不再反抗。

        “它叫图雅……你知,是‘幸存’的意思。大兴三年春蒐的时候,我在赤峰山撞见她母亲被老虎咬死。这小家伙才出生没两天,刚会跑,在那儿拼了小命踢蹬老虎。我见了不忍,就……”,摇轻笑,“其实自然界中弱肉强食,一物降一物。那母大虫死了,一窝小老虎也是活不下去的。” 说罢,轻轻叹了口气摇摇,眸光微黯。

        轶青抬眸,一次认真细致地打量斛律昭的侧脸。他眉峰依然飞扬如剑,下颌的棱角也确实很凌厉,狭长上挑的凤眸也依旧酽锐利。然而,她忽然发觉——或许因为他角那略带伤怀的淡淡笑意——他的弧度其实很柔,虽然肉薄得几乎不见,但那几个起伏勾勒出近乎完美的弧线,如早春山涧即将消的寒冰,虽坚严冷,却透着一种难言的温与柔韧,仿佛她轻轻一,便可化作淙淙清泉,泽被万物而一无所争。

        她怔然凝望着,竟有些恍惚。

        昭注意到轶青的眸光全在他脸上,似乎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专注与柔和。他低眸回望她,眼中笑意渐深,语气多了戏谑:“图雅可是在嫉妒你呢,它也知青娘比它要紧。” 说着,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指掌上老茧轻轻摩挲她肉。轶青脸腾地灼热,连带耳后,甩开他的手,脱口而出嗔:“呸,图雅哪里是嫉妒?分明是看你这人恶贯满盈薄情寡义,要我离你远远的。”

        这话出言不逊,昭听了也不怒,朗声大笑,顺势将人搂进怀里,笑:“嗳,青娘骂的是。我这人确实薄情得很,可偏偏对你,怎么也薄不起来。”

        厩里还有旁人,轶青脸更热,又挣扎不脱,只好低埋着脸认栽。斛律昭忍不住又逗了她几句,惹得姑娘更羞怒,气急败坏地乜斜了他一眼。笑闹间,忽然有人:“臣参见殿下。” 轶青看时,只见是一位扎青皂幅巾、盘领紫窄袖袍、腰束蹀躞玉带、脚踩长靿革靴的贵人,正单膝跪地行礼。斛律昭几乎是下意识地把她掩在了后,脸上的笑意早沉了下去,淡淡瞥了那人一眼,胡语:“外面说话。” 说罢,柔声嘱咐轶青在图雅厩中等他,先那青巾贵人一步往外走去。

        那青巾贵人站起来,看时六十上下,典型西域人的高鼻深目,须发皆白,面容削瘦,颧骨突出,目光如鹰隼一般犀利,端的神矍铄,威风凛凛。轶青从他袍服颜色与腰上十三块玉带銙猜出了来人份,垂首跪:“草民叩见安抚使大人。”

        安巴坚斜目打量了她一眼,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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