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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明月夭桃谈诗判史 峻岭奇峰瞻古视今

年却依旧嫔妃环绕,还会突然扔出假蛇、假癞蛤蟆等,看女子们惊逃。世祖爷年轻时也曾几次禁缠足不止,谁想到了晚年,却要小脚的汉女嫔妃们争摘山坡下的果实,看她们惊慌叫嚷着摔倒在地,他自己则以此为乐。这固然没有北朝高氏兄弟残暴,但对于那些人女子来说,差别只不过在于她们活的有多【像】个人罢了。无论在高氏兄弟眼里,还是在世祖皇帝眼里,她们始终都不是真正的人,就如那农庄里的畜生一样,只是被盘剥的程度不同而已。

        “为己取乐是人之本,无可厚非。但若一个人的权力不受约束,便会想方设法利用权力、扩张权力,无论是为自己取乐,或是为自己的利益,或是为国家的利益……总归是罔顾他人的生命与尊严。”

        昭觉得不服,沉:“视国为家,一人独治,予取予夺的,自然如此。可若君臣共治,恭行俭约,君权自然是有所约束的……”,语气轻快几分,笃定地笑:“我看你才是『思而不学则怠』。人主须顾及人心,并非如你所说那般,可以为所为。”

        姑娘转过脸来,一张俏丽的面颊酡红。青娘本就是个自信之人,今晚说话越发肆无忌惮,“在及统治集团利益、国家方针时,位高权重的大臣自然要不乐意,可若不及高官利益、国家国库的利益,只及俘囚弱者的利益呢?又有谁来保卫她们,为她们说话事?所谓‘人最低’,指的正是一个人在对待毫无抵抗之力的弱者时的行径。”

        她直视着他的双眸,无所畏惧地:“就如北院大王,在北上的路途中将我扔掼于地、践于脚下的是你——”,神色柔缓几分,温声:“——昨日以命相救、为我以挡刃的也是你——”,垂眸:“还真是雷霆雨,皆赖君恩。”

        昭听了这番实话,心中倒泛起几分酸楚的难受,好像被某物钝钝地击打在心口,似乎是伤心,又有些许惭愧。他饮了口酒,浇灭心那异样的难过,起上前,将少女拢进怀里,柔声:“你说的是。但我也并非那怙恶不悛之人。你看在我救了你命的份上,你宽宥我一二,好不好?”

        他难以忘记轶青被他摔在雪中的模样,忽又记起一路上其他俘虏的生不如死,连带着想起了蓄在玉熙与浣衣局的女——她们实质上不也如青娘一样,都是从南启俘来的人吗?昭微微蹙眉,思虑片刻,为表诚意,妥协:“不如这样,以后玉熙的女全都遣回浣衣局,浣衣局中民女皆放自由——”,微一沉,低声:“——贵族女子却不行,都是为漠北诸王日后所备的,你也要明白我的苦衷,是不是?”      语气竟带着些许恳求。

        轶青借着酒意,心里不畅快,脾气火气也越发的大。她一把搡开揽着她腰的男人,:“你自中人去!那等腌臢事与我何关?干嘛来问我?”      说着,瞧见他下齐垂着的香,凉风在火辣辣的脸颊上,记起父亲,泪水夺眶而出,直接上手去拆那单结,一边拆一边:“这明明是我的,凭什么在你上?你有权有势,便能予取予求随便欺负我吗?”

        昭见轶青手忙脚乱、着急忙慌地拆他锦带上的香,生生把一个活扣揪成了死扣,只觉得心里刀绞一般,一心弦被只无形的手生拉拽,似香上那绳结被拽成了死扣,拴在心脏上越缠越紧,疼得他手脚一,一瞬不过气,右心口贯穿前心后背的伤口也在隐隐地疼,血腥气翻涌在间口中。

        他咬牙忍住,屏气调息,垂眸静静望着她灿若桃的小脸、清似珠的泪痕。漉漉的羽睫上沾濡一片,在明亮的月光下黑得发蓝,如纤弱莹蓝的蝶翼般微微颤动忽闪,似乘风而去。自从今早青娘选了那套男装,他便知她是不愿意入玉熙的——实际上他心中也早已料到会是如此——他可以慢慢地等,但若没了这香,她不在边的时候,他便连个念想都没有。相较于她,他看似权势滔天,但实则对她毫无办法,而她如今连这一点思念都要讨回去。他一把紧紧攥住她的手,另一手扣住她的腰不许她乱动,:“你盗走我的免死金牌,我还没追究你呢,你反倒先来讨还你亲自送给我的东西。你要不要脸,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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