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侯本不知曹勋在想什么,他脚步飞快,豪情满怀地给曹勋讲着他对城墙的修缮,讲着他平时的练兵之法,讲着边国的几次试探。这都是正事,曹勋打起神听着,等平西侯终于说够了,曹勋一回,才发现他们与云珠三人已经拉开了一座烽火台的距离。
云珠又能怎么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都没法,总要给国舅爷留些面子。
曹勋确实觉得疲乏,脱了外袍,他合地躺进被窝,看眼站在一旁的云珠,曹勋想了想,:“让阿九连翘陪你去街上逛逛?”
云珠皱了皱眉,只是那么多武官同行,她不可能把曹勋叫到车上,也不可能就此打回府。
是曹勋的声音。
趁平西侯等人都没注意这边,云珠飞快地摸了摸他的额。
谢琅怕自己控制不住眼睛,下意识地拉住岑灏:“你对这边更熟,正好给我们当回向导。”
回到官舍,云珠直接把曹勋带到后院,让他去炕上躺着。
与不是那么擅长言辞的谢琅比,岑灏更擅长接人待物一些,居然还给云珠讲了几桩老国公爷在此驻守时传下来的美谈。
友人相邀,岑灏又怎会拒绝?
抹的时候,他的余光能看见斜后方的岑灏。
曹勋希望她尽兴,不想她有任何枯燥失望的情绪。
连翘并没有跟过来,阿九也在下面,曹勋便让谢琅先陪着云珠。
平西侯其实也就是随口说说,别说曹勋才刚刚三十出,就是他,平时染个风寒也懒得喝药,本不当回事。
谢琅、岑灏都知她是在怀念老国公,折返的曹勋不知。
云珠听得全神贯注,面上是她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温柔笑容。
云珠瞪了他一眼,因为已经到了上面,她把手从曹勋那边抽了出来,让他先陪平西侯等人去说正经事,她自己逛就好。
疾行了一个多时辰,嘉峪关到了。
每到一城,她都喜欢拉着他出去逛逛,当地百姓的口音、各地的特色小吃,都能引她。
云珠的注意力都在近坚固的城墙,在远壮丽辽阔的雪景。
曹勋这会儿却没有心情赏景,一手牢牢地牵着小夫人,一手取出放在袖袋的帕子,趁云珠不注意时无声地抹过鼻下。
城墙高耸,曹勋一共了三次鼻子,第三次的时候,被云珠撞见了。
已经跟着平西侯往前走去的曹勋:“……”
通往城楼的石阶已经被士兵们扫清了积雪,只是冻僵的石面依然有些,曹勋让平西侯先行,他牵着云珠的手走在后面,夫妻俩后则跟着谢琅、岑灏。
云珠在旁边瞧着,第一次从国舅爷脸上看到了真正的尴尬情绪。
车停稳,曹勋过来接云珠下车。
小夫人面担心,平西侯见了,善解人意地拍拍曹勋的肩膀:“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你先回去养病,养好了咱们再演练。”
云珠听到声音,回,看到的就是国舅爷以手抵的病中模样,脸比出发时更红了。
云珠一出来,先看到了他发红的脸,一双黑眸亦比平时,竟显得有些可怜。
两个年轻的俊美小将一左一右地守在她旁边,忽然,云珠似乎脚下一,谢琅、岑灏竟然同时伸手扶住了她。
觉得她随国舅爷前往嘉峪关有何不妥,而且武官们本来也没有文官那么注重虚礼。
尽两人上就松开了,曹勋的眉峰还是难以察觉地皱了两下。
云珠瞪他:“你都这样了,我哪有心情自己去逛?”
平西侯朝云珠笑笑,再看向曹勋,:“听灏哥儿说你染了风寒,今日天气也是不好,不如你先养着,过两日咱们再去?”
他们在上方,云珠三人在下面。
曹勋没再反对了。
曹勋:“……”
他看了一眼玉树临风的岑灏,她正微笑聆听其谈吐的年轻儿郎,正要移开视线,突然又咳了出来。
曹勋握住她的手,一边将她抱下车放到地上,一边低声:“没事,你安心赏景,不用担心我。”
城外一片白雪皑皑,远崇山峻岭耸立,从山腰开始便全是雪了,壮观恢弘,气势磅礴。
云珠上了车,曹勋等人都骑。
云珠并没有发现国舅爷的视线,但她意识到了这段石阶不适合她再继续攀登,于是转退回了主城楼。
云珠透过帘正看得目不转睛,忽然随风飘过来两声压抑的低咳。
曹勋:“那你什么?”
会各地的风土民情本就是他诱她同行的借口。
曹勋失笑:“风寒而已,您老就别调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