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更像是个恐怖故事的开篇。但随后事情开始变味,外套被熟稔地脱下来扔在椅子上,鞋子蹬掉。嘎吱一声,床下陷了一个微弱的弧度,商陆转,张开双臂。
“这是破例,” 公爵说,“你现在还不该去那儿。不过这事以前我都不知――我都不知你到现在还喜欢他。”
正如他已经预料到的一样,他拥抱住怀里的少女。她带着冬日的寒气,在他怀里缓缓变得温。
她想起那些惨叫。想起她十四岁的生日,那一天父亲终于答应她带她到所谓的“疗养中心”一看究竟。那时候她还不知这寻常名字背后的暗藏深意。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见到他。
“您醒着呀。” 柏莎捧住商陆的脸近乎虔诚地吻他,同时带着一点轻渺得一即散的好奇心,“是不是其实每一次我来您都会醒?”
“恰恰相反,” 小alpha咯咯笑了,目光灼灼,把握十足,“我会被称作英雄。”
转播仪已经重新架起,她正要发出胜利的宣言,向他,也向她的全世界。
商陆闭上眼睛吻了吻她的额。他知柏莎才是正确的那一个。平民派的英雄正在诞生,即使她从到脚都是个小暴徒、独裁者、好战分子。真是够疯狂的,不是吗。
于是她看见执政官。
“这是一场政变,柏莎。你会被称作叛军。”
在柏莎的边,她的两位兄长横尸在地,鲜血将他们同样是金色的发浸没,而阿诺德公爵看起来生死不明。
柏莎曾经和执政官肩而过,甚至说过几句话。那时她才十岁。而在更早的时候他曾经击败她,有也只有他能捕捉到那些刁钻的切入路径,他曾经在黑暗的空间将她所率领的编队击落。在新任的第三执政官从未留意时,柏莎已经和他一次又一次地相逢,交锋。
柏莎平安无事。
“你疯了。” 商陆说,不像是责怪,只是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在尘埃落定的这一刻,他只希望能短暂地睡一会,将战栗与期待、惊骇与喜悦全抛之脑后。
“爸爸,我很早以前就向您说过,这不是喜欢。” 柏莎说,带着她惹人喜爱的甜美笑容,可惜看起来不够像个alpha,她的父亲一直为这一点感到不快。
残酷。残酷而让人着迷,危险而让她沉醉。她从来不是只躲在控室的贵族胆小鬼,柏莎曾经无数次亲临战阵,即便是她那样也相当冒险。但她永远可以从炮火的隙中脱,直到她已经可以站在
“你父亲,他还活着吗?阿诺德公爵?” 商陆问。
睡眠持续了不知多久,然后他听见脚步声。这回睡眠没能将他彻底吞没,公寓的门轻而易举地打开,门锁像是压不存在。
公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好吧。”
她十岁那一年亚联已经反攻至伊利亚特,那简直是帝国不少人永生的噩梦。星舰爆炸形成的火焰在太空中燃烧,那是短暂而璀璨的焰火,在氧气烧尽后乍然终止。炮火划过夜空,爆炸掀起热浪,残骸如星划过漆黑的天幕。
“是的。” 他说,“除了上一次。”
“截至目前为止,他还活着。” 柏莎偏过笑了笑,明亮而天真,“他为我感到自豪。他一直期待一位阿诺德中的阿诺德,够资格成为他最得意的继承人。而今天,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她上白茶的香气在温狭小的卧室中膨胀,将他淹没笼罩。她把自己伸展开,搂住商陆的脖颈贴在他怀里,充满热爱,充满依恋。他们久别重逢。
纤细的新娘,不,她已经不再是新娘了。那纯白色的婚纱被她轻而易举地脱下来扔在地上,沾染鲜血。永远高傲、自信也疯狂的小alpha踩着军靴,那灿烂如日光的金发披散在肩。他看不清她,但是他能想象到那双眼睛中闪亮的火光。
“只是因为他曾经击败我而已。他不该就这么死掉。”
商陆关闭终端。他已经知谁主导了一切。他的小alpha,她永远不会失败。这种暴行让人感到恐惧,感到惊骇,但更大的安宁笼罩了他。